段翊鴻抬起眼眸,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冽的寒氣。

“你這是又是什麼意思?蕭姐姐的死難道和賀蘭軒無關?”

“有關……也無關……”琉璃深歎口氣,眸子裏竟劃過一絲羨慕,“賀蘭軒和你一樣對蕭宓一往情深,又怎麼會去做傷害她的事呢?”

段翊鴻身軀一僵,捫心自問,賀蘭軒學識淵博,膽識過人,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他卻從見賀蘭軒的第一眼開始,便與他不對付。究其原因,他知道賀蘭軒對蕭宓有著別樣的情意。

往明白了說便是,從一開始,他便將賀蘭軒當成了勁敵,又豈會和他和平共處?

琉璃剛剛那句話點醒了他,賀蘭軒和自己一樣對蕭宓情深意重,又豈會去做傷害她的事?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本王?”段翊鴻焦急地怒吼道。

“王爺……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你在關外的那三年……奴婢和小姐在冷宮受盡屈辱和折磨……奴婢那時候在想……倘若坐上皇位的是王爺,那奴婢和小姐是不是不用受這份罪了?而小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琉璃轉過身望著天上朦朧的月色,她流下兩行清淚,語無倫次地說了好些話。

那些話都是段翊鴻不曾聽過,也是難以想象的,他聽著琉璃訴說她與蕭宓的經曆,他整顆心像是被人捏緊,窒息而又疼痛。

他時常也在自責,若是當初能夠果斷一些,或者當上皇帝的是自己,那他是不是就能保護蕭宓了?

然而世間沒有那麼多如果,他此生求的原本不過是再見一麵蕭宓。可現在聽琉璃所言,蕭宓之死另有隱情,他心底緩緩地湧上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怒火,恨不得將所有傷害過蕭宓的人都碎屍萬段!

“琉璃!你告訴本王,蕭姐姐的死到底和當今皇上有沒有關係!”段翊鴻用盡全身力氣,從咽喉中撕扯出質問來。

他曾經不是沒有懷疑過段翊瑾,隻是他不願意去麵對,更不願意去承認自己一向敬重的蕭姐姐竟然愛錯了人!

可現在聽琉璃的話語,無疑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段翊瑾。

他的蕭姐姐對段翊瑾感情如此深厚,豁出性命地為他謀劃帝途,又如何會去做背叛段翊瑾的事?

牢房外那頭,忽然沒了聲音,段翊鴻慌了神,他不停地捶打了鐵門,呼喚著琉璃,想要聽她的解釋。

琉璃嘴角勾起苦笑,淡淡地道:“這麼多年了……王爺還是第一次這麼著急地呼喚奴婢,找尋奴婢……”

“琉璃!本王答應你!待本王出去之後,你可以永遠常伴本王身側,隻要你將當年一切全都告訴本王!”

琉璃輕笑幾聲,慘白又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瘮人。

“王爺……以你的聰明才智早該猜到了一切了!又何必讓奴婢說出來呢!如今塵埃落定,亡人入土……王爺還要再堅持什麼呢……”

段翊鴻一愣,瞬間頭皮發麻,他覺得此時的琉璃極不對勁,她那死灰般無所顧忌的口吻莫名讓自己不知所措!

“琉璃!你回答本王究竟是與不是!”

段翊鴻又一聲怒吼,然而等來卻不是琉璃的答複,而是琉璃毫無眷念的絕言。

“王爺啊……奴婢也想常伴在你的左右……可是奴婢累了……不想等下去了……”

段翊鴻渾身一緊,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他不知琉璃為何會變得如此陌生,更不知她到底想要去做什麼!

可任憑他怎麼呼喊著琉璃,牢房外卻是一片死寂。

段翊鴻渾渾噩噩坐在地上,他的軀體猶如被掏空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外再次響起一陣吵雜,緊接著發出幾聲哢哢的金屬聲響。

段翊鴻連忙起了身,他後退半步,警覺地看著牢房門從外被打開。

段翊瑾一身明黃龍袍晃入段翊鴻的雙眼,段翊鴻眯了眯冷眸,拱手作揖。

段翊瑾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退了出去,牢房中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皇上深夜特意來大理寺探望臣弟,臣弟真是受寵若驚!”段翊鴻口吻平淡卻帶著一絲嘲諷,渾身更是散發著一股涼意。

段翊瑾似乎察覺到段翊鴻異常,那種刻意保持警覺的疏離感,讓他心頭一顫。

“朕來找你,自然是有些東西要給你看!有些事情也想問你!”

“皇上請說!臣弟不敢有所隱瞞!”

段翊瑾陰鷙般的眼眸緊盯著段翊鴻,他攤開手掌將那隻耳墜展現在了段翊鴻麵前。

“皇弟可認識此物?”

段翊鴻瞥了一眼,並未有多大反應,“不認識!看樣子倒像是哪個女子的耳墜!”

段翊瑾冷笑,又故意道:“顧惜時被找回時,此物是在她附近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