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瑾似乎察覺身側的目光,他抬起頭,淩厲的雙眸瞥向高順。

高順埋下頭,顫顫退至一旁。

段翊瑾轉頭看向文卷,有意無意地問道:“朕打算將白晚晚封為婉妃......賜飛鳳殿......”

高順一愣,連忙附和:“皇上英明!晚晚小主自入宮以來,一直恪守本分!太皇太後似乎對她也很滿意......”

“隻不過......皇後娘娘那裏會不會?”高順眉頭擰緊,擔憂地說了一句。

這飛鳳殿屬於昭和宮,雖不是正殿,但這名字卻比昭和宮正殿還要有派頭,高順正擔心此舉是否會激怒到鳳思嬈。

段翊瑾冷笑,口吻淡漠:“這白晚晚本就是鳳家的人!雖然隻是個鳳家旁係家族,但骨子裏還是鳳家的血脈!朕順了鳳家的意,讓他們鳳家再飛出個鳳凰,難道他們不應該謝恩?”

高順點點頭,他知道這是段翊瑾有意而為,明麵上是重視鳳家,而實則是借白晚晚來決裂鳳家兄弟和太皇太後。

高順暗歎,接下來的日子,恐怕這位婉妃要受盡恩寵,風光無限了。

然而,高順並不在意白晚晚如何,而是顧惜時,要知道現在顧惜時在段翊瑾心裏可比白晚晚重要得多。

正當高順思忖之時,又聽段翊瑾說道:“朕......想封顧惜時為朕的貼身醫官!”

高順猛然抬起頭,段翊瑾想冊封顧惜時為禦醫這比直接冊封她為妃還讓高順震驚。

若是顧惜時為封為禦醫,這頤和殿豈不是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更何況,一個帝王的身體狀況本就是要秘,如何能被一個野丫頭掌控。

“皇上!雖然您重視顧惜時,奴才有些話雖然不中聽,但奴才還想說此事希望皇上三思!顧惜時畢竟是個鄉野丫頭,雖有醫術但畢竟不是太醫院的人!如何能讓她來給皇上診治......這不符合禮法......”

段翊瑾冷哼一聲,“朕心中有數!還輪不到你在朕麵前說三道四!既然你認為那些話不中聽,以後也就不要在朕麵前提及了!”

高順心中一緊,想反駁卻沒有膽量吱聲。

“不過......你的顧慮也有幾分道理!若朕想要顧惜時來當朕的醫官,怕是太醫院的那幫老頑固定會以死相諫!反而適得其反!”

高順微微一顫,眉宇間燃起幾分欣喜,他以為段翊瑾回心轉意,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然而,段翊瑾接下來的話卻差點驚掉了高順的下巴。

“既然如此,不如讓張魁和顧惜時一同替朕診治!顧惜時不是太醫院的人,那朕便下旨讓她入太醫院便可!”

“皇上!這......”高順焦急地還想勸說什麼,然而段翊瑾一個鋒利的眼神便讓高順住了口。

“朕心意已決!你將此文卷送至中書省,讓他們擬旨吧!”

段翊瑾將文卷遞給了高順,銳利的眼眸暗自觀察著高順的反應,高順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接下文卷,退至殿外。

段翊瑾冷眸盯著高順的背影若有所思著,他倏然起了身,望著窗外抽出綠芽的春枝,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段翊瑾這一指令,前朝引起了不小的波動,但段翊瑾力排他議,強行讓惜時入了太醫院,顧惜時算是明楚建朝以來,第一個入太醫院的女官了。

不過段翊瑾這一舉動,自然也引來了不少猜忌,有人猜測後宮接連出事,可能都與太醫院有關,段翊瑾派顧惜時入太醫院定是有監察之意。

然而,這風聲落入惜時耳裏之時,惜時卻不那麼認為。

她作為段翊瑾暗裏的一枚棋子,段翊瑾現在如此迫不及待將自己公布於朝堂,怕是另有目的。

更何況,據說她入太醫院的聖旨和白晚晚冊封聖旨是一道下來的,惜時手指輕彈著桌麵,想來段翊瑾是有意要將自己不光置於朝堂的風口浪尖,還要將自己絞進後宮鳳家的漩渦裏了。

惜時忽然沉下臉色,她莫名地想起了琉璃和段翊鴻。

在她見完琉璃之後,自己便暈了過去,可一連幾日過去,段翊瑾沒傳召自己也沒有問起那日發生的事情,這不得不讓她心生狐疑。

照琉璃的話說,段翊瑾留著她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套出那真遺詔究竟在哪裏,而作為知道真相的她,段翊瑾非但不那麼著急想知道,反而下了個聖旨讓她入太醫院還成了女禦醫。

惜時想不明白段翊瑾此舉是為何,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才剛剛開始而且和段翊鴻有關。

正在此時,秋棠慌慌張張地進了屋子,惜時看著秋棠氣喘籲籲地模樣,忙問她發生了何事。

“縣主!奴婢剛聽說,高公公在昭和宮宣讀完聖旨,封了白晚晚為婉妃,這會子高公公往凝雪軒來了!”

惜時並未感到多驚訝,這聖旨嘛,總歸會到的。

“來了便來了,何至於這麼慌張?”惜時反問道。

秋棠緊了緊眉頭,壓低聲響道:“縣主你是不知道,白晚晚冊封婉妃之時,皇後還沒什麼!可當聽到皇上賜了婉妃飛鳳殿之後,皇後大發雷霆!東西都摔了好幾樣了!這不......奴婢不是擔心皇後會遷怒縣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