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手中端著禦呈盤,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進了禦書房。
他來到段翊瑾麵前,恭敬地道:“皇上!按您的吩咐,空置的房宅地契都在這裏了!請皇上過目!”
高順將禦呈盤放在龍案上,緩緩地退至一側。
段翊瑾放下奏折,隨意地翻了翻房宅卷冊,忽然開口道:“寧安公主現在人在何處?”
高順向前回道:“回皇上!寧安公主已經在禦書房外候著了!”
“讓她來見朕!”
段翊瑾冷喝一聲,高順趕忙退出禦書房,去傳了惜時。
惜時滿心狐疑地進了禦書房,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以為段翊瑾傳她過來定是想問她些什麼,她腦海中已經開始不停地預演,生怕哪裏出現紕漏。
可誰料,當惜時來到禦書房中,段翊瑾竟將一疊房屋地契遞給了她。
惜時狐疑地看著段翊瑾,不知他是何意,或者說不知段翊瑾又給她設了什麼陷阱。
段翊瑾嘴角上揚,雙眸中帶著一絲戲謔。
“朕國宴上答應賞你府邸,君無戲言,這些空置的府邸你可以選選,到時朕再命人修葺一番,你便可以搬過去了!”
惜時微微一顫,她接過地契,隨手翻了翻,又將地契呈給了段翊瑾。
“皇上厚愛!民女不勝感激!這宅子地契的,民女也看不懂!不如皇上替民女選一個吧!”
惜時低著頭,那些地契她看了一眼,都是毗鄰皇宮的府邸,不過有一張地契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便是曾經賀蘭軒居住過的府邸---馥園。
但是她拿捏不住段翊瑾讓她選府邸的目的,所以小心起見,她不敢輕易地去做選擇。
段翊瑾笑道:“你在國宴上替朕挽回了顏麵,如今你又是個公主,如何這點主都做不得?朕沒直接賞賜你,便是想以你的喜好為先!”
“這宅子地契有什麼看不明白的,選個你喜歡的便可!”
段翊瑾眼眸怔怔地看著惜時,饒有興致地試探著她的反應。
惜時抿唇一笑,知道自己無法推脫,於是她從那些地契中隨意抽了一張,遞給了段翊瑾道:“民女認為皇上替民女選的這些宅子都是極好的,無論民女選哪個都是一樣的!”
段翊瑾看了一眼惜時抽出的地契,當他瞧見地契上馥園二字時,他的眉頭微微緊了緊。
惜時目光玩味地看著段翊瑾略有些愣怔的神色,她雖說是隨意抽取,但在過目那些地契的時候,早就記下馥園地契的位置。
看似隨意的選擇,其實是她有意為之。
段翊瑾未有說話,惜時便趕忙佯裝狐疑地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民女選的府邸有什麼不對?”
段翊瑾回過神,嘴角擠出一絲尷尬的笑意,“朕剛剛想起了這馥園之前的主人!”
惜時眼眸閃著精光,好奇地問道:“能讓皇上如此失神之人,想來定是受皇上器重之人!”
段翊瑾抬起冷冽的雙眸,別有深意地道:“他算是朕的良師益友!可惜......他心術不正,被朕五馬分屍了!”
“啊......”惜時瞪大了雙眸,有意流露出一絲驚恐畏懼之色。
段翊瑾緩緩起了身,他來到惜時身側,往那馥園地契一指,嘲諷地道:“如此來看,這馥園並不太吉利!你可還想居住於此?”
惜時後退幾步,與段翊瑾拉開一定距離,福身道:“民女果然不太會選府邸!哪怕是隨意選的,都如此不好,還是皇上替民女選吧!”
惜時嘴上這般說著,可心中卻是對段翊瑾冷聲嘲諷,試問這空置的宅子哪間不是帶血的?
這些宅子的主人生前都是重臣親王,哪一個不是落得不得好死,抄家滅戶的下場。
要照他這麼說,哪一間都是不吉利。
段翊瑾眉頭微緊,他翻了翻其他的地契,雖說這馥園賀蘭軒曾經住過,但卻是離皇宮最近的府邸。
“既然是你隨意選的,也是緣分!便按你選得來吧!到時,朕讓人好好修繕,這馥園改成福園,給你增加些福氣!”
惜時微微一愣,轉而她恭敬福身,笑著欣然謝了恩。
“到時朕再讓高順挑選一些內侍宮女去福園伺候!”
段翊瑾又柔聲補了句,惜時隻是謝恩,沒有多說一句。
段翊瑾揮了揮手,便讓惜時退了下去。
惜時一愣,沒有想到段翊瑾傳自己過來竟然不問問別的事情,又或者說他在等著她主動回稟?
“怎麼?你難道還有什麼事?”段翊瑾瞧著木頭般一動不動的惜時,嚴厲的聲線再一次問道。
惜時抿著唇瓣,輕輕搖了搖頭。
惜時緩步退下,高順迎麵進入了禦書房。
段翊瑾命高順安排修繕馥園之事,雖然段翊瑾沒有明說,但高順心中已然猜到了幾分。
“皇上!恕奴才鬥膽!皇後已將凝雪軒賜給了寧安公主,寧安公主在皇宮住得好好的,她又要伺候皇上和皇後!皇上又何必將馥園賜給她,讓她住在宮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