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走到官道上,恰好遇到了正來迎接她的秋棠。
惜時瞧著秋棠眉頭擰緊,神色擔憂,以為她不在的時候又出了什麼事,便趕緊將她喚到麵前盤問。
秋棠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焦急地道:“公主你可回來了……剛剛容喜公公來尋了你,他說鳳統領被廷杖三十,整個人差點暈了過去!他國宴上的舊傷還未痊愈……容喜公公放心不下,想來找你去替鳳統領瞧瞧!”
“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皇上忽然對鳳統領下這麼重的手!”秋棠跺著腳,滿眼擔憂。
惜時微微一愣,這些時日她周旋在白晚晚和鳳思嬈之間,根本沒想到鳳岐!
那日大殿上,鳳岐受了傷,她還想等空了再去瞧他,沒想到鳳岐竟然被段翊瑾施行了杖刑。
段翊瑾今日出宮之事應是個秘密,而他在宮外遇刺卻未有禁軍護駕,怕是將這份怒火牽連到了鳳岐身上!
惜時眉頭一擰,對秋棠問道:“鳳統領現在在何處?”
“鳳統領受了罰,腿腳不便,容喜公公便將他先安置在他的住處,才過來尋得公主!”
惜時點點頭,如此一說,鳳岐理應還在容喜得住處,於是她便讓秋棠先回一趟凝雪軒,將她的藥箱取來,而她先去了容喜的住處。
國宴成功操辦,段翊瑾對有功之人都逐一進行了封賞。
容喜釀酒有功,在宮裏自然不比以往。
尚膳監的劉總管是個有眼力見的,見容喜得了段翊瑾的賞識,自然要去捧著,於是將容喜住處安排得好了一些。
用惜時的話說,就是從集體宿舍換到了單人宿舍。
不過這樣也好,容喜將鳳岐先安置在了他那裏,也避免了人多眼雜。
惜時找到了容喜的住處,她敲了敲門,未多久後,便聽到屋中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響。
緊接著,屋門從裏被打開,容喜在瞧見惜時的那一刻,又驚又喜,激動地差點眼淚都要落了下來。
惜時怔怔地看著容喜,心中五味陳雜,她今日才知道容喜也是容家的孩子,憑他釀酒的手藝,她早該猜到的,隻是她沒想到容家還有人活著。
若不是因為蕭家,此時的容喜活在溫暖幸福的家中。
想到此,惜時莫名有些慚愧和歉疚,不知該如何麵對容喜。
然而容喜卻沒有多想,隻要能見到惜時便是極好的!
“鳳大哥!惜時姑娘來看你了!”容喜朝屋中喊了一聲,臉上還帶著傻憨憨的笑容。
容喜將惜時趕忙迎進了屋子,卻聽進房中忽然傳來咚得一聲巨響。
容喜與惜時狐疑地對視一眼,趕忙上前察看情況。
鳳岐聽到惜時的到來,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狽,他想將自己的衣裳穿好,可下肢動彈不得,這一緊張便摔在了地上。
惜時瞧見鳳岐身上淩亂的衣裳,和下身斑駁的血跡,她連忙轉過身,臉上微微泛紅。
而鳳岐更是尷尬,明明見到惜時是如此高興的事,可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容喜趕忙將鳳岐抬到榻上,又簡單檢查了他的傷勢,剛剛那一下,傷口被扯裂,鮮血再一次滲了出來。
“不好!鳳大哥,你這傷口又裂開了!”容喜擔憂地大吼一聲,又急忙對惜時道:“惜時姑娘,你快來看看,鳳大哥這傷口可如何是好!”
鳳岐心中一緊,連忙要將被褥蓋在身子上,還對容喜一個勁地說著沒事。
“這傷口裂開,鮮血直流,怎麼叫沒事呢!你剛剛說還要去頤和殿複命,你這傷根本下不了榻!”
容喜這般說著,又焦急地催了惜時兩聲,在他心裏,惜時醫術高明,心地善良,他完全將她當成了一個神醫,而忽略了她的性別。
惜時這廂也是苦惱,若是鳳岐傷的是別處,她早替他看了!可鳳岐受的杖刑,傷口是在大腿和……
這叫她一個女子該怎麼去看?而容喜也真是單純,竟沒想到此處,這讓二人都尷尬至極。
好在,秋棠這時提著藥箱找了過來,惜時猛然鬆了口氣。
惜時翻開藥箱,取出兩個藥瓶讓秋棠送給了容喜。
惜時在外室指導著容喜用藥,一瓶是液體是惜時提取的牡丹皮殺菌的溶液,另外一瓶是她特製的止血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粉。
容喜按照惜時所說,替鳳岐上好藥,又裹上細布之後,惜時才重新步入內室。
“讓公主見笑了!”鳳岐慘白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他趴在榻上不能動彈。
“鳳大哥太見外了,你還是喊我惜時吧!”惜時笑了笑,口吻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