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想不明白,左青如此慎重謹慎的人如何被人下了毒?

他明知是段翊瑾的護衛,身負重任,怎麼就輕而易舉被人下了毒?

那凶手用得是何種毒,又是何時下的手?為何隻有左青一人中毒?

徐睿百思不得其解,而同樣費解的還有老仵作。

一般烈性的毒藥,五髒六腑皆有損傷,所帶來的便是七竅流血,死狀猙獰,但是左青除了麵部扭曲以外,其他卻是異常幹淨。

正是二人正商量著該如何向段翊瑾稟告之時,惜時一臉嚴肅地從停屍房裏走了出來。

徐睿瞥了一眼惜時,瞧著惜時微白的臉色,以為她被屍體嚇壞了,便故意有些調侃地道:“寧安公主可瞧了左將軍?若是瞧好了,便趕緊回去歇著吧!這種地方,公主不要再來了!”

“左將軍看上去是死於呼吸麻痹,而實則是中毒身亡!”惜時看著徐睿,並不在意他剛剛對自己的調侃,反倒將自己的驗屍結果脫口而出。

徐睿看了看惜時,以為她將剛剛老仵作和他的對話偷聽了去,便有些生氣地道:“左將軍的確是中毒而死!這點本官已經知道了……我和邱仵作正在商討左將軍是中了什麼毒……公主實在不宜再留在此地,妨礙我等辦公務!”

徐睿下了逐客令,而惜時也聽得出徐睿是懷疑她偷聽了邱仵作的驗屍結果。

惜時嘴角上揚,對著邱仵作道:“邱仵作可有想到左將軍是中了什麼毒?又是如何中毒的?”

邱仵作眼眸瞪圓,看著眼前的十五六歲小姑娘,又聽到徐睿口中喊她公主,以為惜時不過是個好奇的主,他不去回答她,自然也不願得罪她,便隨意打發了兩句。

“左將軍是死於氰化物中毒!”惜時知道邱仵作在敷衍她,也更加確信邱仵作並未檢查出左青中的是什麼毒,便將自己的結論脫口而出。

“氰化物是什麼毒?老夫聞所未聞!連老夫驗不出的毒,公主如何能夠驗出?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不要在這裏信口雌黃了!”邱仵作眼眸閃爍,有些心虛地想要打發惜時離開。

惜時不為所動,她看向了徐睿,冷聲問道:“徐大人……能否聽我一言?”

徐睿眉頭微緊,論醫術他是知道惜時能力超群的,可是論驗屍……他還是更傾向老邱一些……

可如今連老邱都驗不出來,傳到段翊瑾那裏定是要惹聖怒的,於是掙紮過後,徐睿半信半疑地對惜時問道:“你當真知道左將軍是中了什麼毒?”

惜時篤定地點點頭,指了指停屍房道:“大人若是不信,可隨我一道來……”

徐睿正要抬腳,隻見老邱忽然擋在了徐睿麵前,勸說道:“徐大人……皇上那裏還等著大人去回稟呢!這公主看上去年紀尚小,她的話如何能信得?”

徐睿腳下一頓,剛要開口反駁,隻見此時惜時忽然接過話道:“邱仵作驗屍的經驗,我雖比不上,但對毒物而言,我還是有些自信的!有些不起眼的植物可能有毒,指甲蓋大小的蟲子也可能有毒,還有我們平時吃的糧食也可能有毒!這毒物千千萬,又有不同的組合,單用銀針怎麼可能每種都驗得出呢!”

惜時見邱仵作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她又輕瞟眼了徐睿道:“徐大人既然要向皇上回稟,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恐怕難逃皇上責罰!既然左將軍的死是因為中毒,那追殺凶手一事必然會落在徐大人的身上!既然大人一籌莫展,聽聽我的愚見又有何妨?”

徐睿一聽,實難再拒絕惜時,他朝她恭敬一拜,抬起手對惜時做了請的姿勢。

惜時重新步入停屍房,徐睿緊跟其後,而邱仵作也是好奇,便一道進了房中。

“你剛剛所說左將軍中的毒物叫做氰化物?可何為氰化物?”徐睿看了眼左青那猙獰的屍體,輕聲問道。

惜時一愣,她知道氰化物但古人是不知道的,她眉頭緊了緊,正思索著該如何對徐睿解釋。

“這氰化物……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如何和你解釋才好!你隻要知道這氰化物是可以速死的毒藥,毒性與那鶴頂紅差不多,但用銀針是試不出來的!”

惜時這般說著,又自顧反駁道:“其實銀針變黑也不能說中了鶴頂紅的毒,不過是因為鶴頂紅不純有硫化物而已,若是純的,銀針可就沒用咯!”

惜時抬起眼眸,隻見徐睿和老邱如同怪物一般地盯著她。

惜時輕歎著搖了搖頭,自嘲自己明知二人聽不懂,還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難怪人家這麼奇怪地看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