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魁一愣,有太皇太後命令在先,雖無奈但也不敢違抗,便極為嚴肅地道:“回太皇太後,皇上是因為憂思成疾,急火攻心才會突然暈厥的!”
“急火攻心?”太皇太後狐疑地看著張魁,似乎並不太相信張魁的診治結果。
張魁頷首,“皇上脈象虛浮,正是血不歸心所致!不過好在皇上龍體底子還是不錯的,隻需靜養幾日便能完全康複了!”
張魁說完,便將頭埋下,退在一側,等候太皇太後發令。
太皇太後得知段翊瑾安然無恙,猛得鬆了口氣,口中還振振有詞念著祖先保佑之類。
倏然,太皇太後眉頭一挑,對著身後的大臣,喝道:“你們剛剛也聽見了,皇上暈厥是因操作過度,思慮過多所致!你們這些大臣,口口聲聲說要為皇上分憂,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做的?”
“請太皇太後息怒……”眾大臣跪地附和。
太皇太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如今你們都知道皇上為什麼暈厥,從今往後各司其職,好對得起你們這一身官服!好了……都散了吧……”
太皇太後冷漠而具威儀的聲音勸退了在場的大臣,正當惜時打算和徐睿一起離開時,隻聽見太皇太後從身後傳來:“寧安公主留下!”
惜時眉頭微緊,轉而又恢複平靜,去到了太皇太後跟前。
此時段翊瑾尚未醒來,太皇太後便讓張魁繼續留在殿中服侍,而她帶著惜時去了一處偏殿。
太皇太後坐在主座上,又給惜時也賞了座。
她將惜時留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知道今日發生了何事。
有傳言段翊瑾今日出了宮,遇了刺,禁軍副統領還當街暴斃,現又段翊瑾昏迷不醒。
這樁樁件件,她要弄個明白透徹。
當被太皇太後留下來的時候,惜時已經知曉太皇太後的意圖。
所以當太皇太後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她未有多少驚訝,反倒將自己所知道的,悉數告訴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聽後,她臉上的神色可謂是五花八門。
從震驚到憤怒再到此時的沉默,惜時冷眼瞧著太皇太後,心中暗暗思忖著什麼。
“這麼說……皇上今日出宮,可能就是衝著玄王去的?皇上將你與伶月帶在身旁,你可知何意?”
太皇太後銳利的目光對上惜時的雙眸,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惜時眉頭凝蹙,佯裝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才唯唯諾諾地道:“民女不知皇上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太皇太後這般問了,那民女便鬥膽猜一猜……”
“民女想著……或許是皇上想撮合伶月和玄王?”惜時極為認真地回道。
太皇太後歎了口氣,眼底晦澀難懂。
“是……也不是……皇上現在的心思,哀家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惜時狐疑地抬起頭,“太皇太後是什麼意思?民女怎麼聽不懂?”
太皇太後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連你都看出來,皇上有意撮合伶月和玄王,更何況其他人呢!皇上若真要將伶月許配給玄王,直接一道聖旨便可!何必要像今日一般偷偷摸摸?”
“太皇太後的意思是......皇上是有意這麼做......”
太皇太後一個淩厲的眼神,讓惜時止住了後麵的話。
惜時暗自思忖,段翊瑾這晦暗不明的態度,無非是想挑起越池和涼州的爭端。
至於段翊瑾究竟是想哪國聯姻,那便看哪國能讓他獲利最大。
照他所想,他恨不得兩國爭執不下,他好坐收漁利。
隻是誰也沒想到是,拉攏玄王不成,反倒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差點命喪楓雅居。
不過這整件事,最無辜的莫過於伶月,任憑段翊瑾將她當成挑唆兩國爭端的籌碼。
惜時輕歎口氣,心中正是感慨皇家公主的身不由己,桂嬤嬤忽然來到偏殿,稟告太皇太後段翊瑾已經醒了過來。
太皇太後一喜,趕忙起了身。
太皇太後走了幾步,回頭瞥了眼惜時,若有所思地道:“寧安公主……隨哀家一道去看看皇上吧!”
惜時微微頷首,緊跟在太皇太後身後。
幾人到了寢殿中,段翊瑾已經坐在了榻上,他除了臉色蒼白之外,倒沒有其他的異常。
張魁半跪在地,替段翊瑾號著脈,他眉頭緊鎖,凝神細思著什麼。
等到太皇太後進了殿,張魁才起了身,退到一側。
段翊瑾剛想從榻上起來行禮,便被迎麵走來的太皇太後製止了。
“皇上不必多禮了!你剛剛醒來,身子還虛著,得多歇息才是!”
太皇太後目光看向張魁,又問道:“皇上現在情況如何?”
張魁緊了緊眉頭,停頓了片刻才拱手道:“皇上雖然清醒,但脈象還有些混亂,得精心調養才是!微臣已經開了安神的方子,稍晚些皇上服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