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渾身一顫,被惜時的話嚇得臉色慘白。

“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命都沒有了?皇上和太皇太後都這麼看重你,怎麼好好的會沒命呢!”秋棠聲線顫抖,擰緊的眉宇間透著擔憂和恐懼。

惜時心中冷笑,這鳳思嬈莫名其妙地有了身孕,而太皇太後又賞賜了東西,這在段翊瑾看來,儼然她和鳳家串通一氣,她還能活得了嗎?

當然,她對段翊瑾而言還有些價值,段翊瑾暫時還不會對自己動手,但那也隻是時間問題。

惜時看著秋棠驚恐的小臉,她噗嗤一笑,半開玩笑地道:“這人生來就會死啊……誰能說得好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呢?這些金銀細軟笨重占地方,哪有銀兩銀票來得實在?”

秋棠嗪著眼淚,她嘟起嘴,有些生氣地道:“公主!雖然你說得在理,但是你也不應該這麼說來嚇奴婢!”

秋棠轉過身,將最後一件鐲子登記在冊,便道:“明日奴婢便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換些銀兩來!”

惜時點點頭,又催促秋棠挑選幾樣首飾,可是秋棠堅決拒絕了,她覺得能在惜時身邊伺候已經非常滿足,聽了惜時剛剛那番話後,她也覺得首飾不如銀兩香。

惜時瞧見她如此堅持,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輕歎道:“也不用那麼著急,等我們搬到宮外之前,將這些東西兌了便好!”

秋棠點點頭,隻要想到馬上可以搬到宮外居住,她眸子便難掩激動。

惜時輕歎口氣,她心裏有太多疑惑沒有解開,而眼下她很快就要離開皇宮,住在福園。

她不知段翊瑾此舉是何用意,但她的心莫名亂得很,是一種無法掌控命運的無力感。

惜時忽然想到了白晚晚,上次見她還是因為紅綃的事,也不知這幾日她情況如何。

白晚晚是她在整個後宮中為數不多同情之人,她被鳳家選中送入後宮就是為了鞏固鳳思嬈的權利。

而現在鳳思嬈已經懷孕,白晚晚無論是有孕還是沒有身孕,都沒有任何區別。

她入宮身不由己,懷孕身不由己,現在生死也是身不由己。一個本有些大好年華的女子,就這樣成了皇權下的犧牲品。

惜時心中掛念,第二日一早便帶著秋棠去飛鳳殿。

然而二人一到飛鳳殿,便感覺到一股古怪之氣。

飛鳳殿伺候的人少了一半不說,這大白天的,白晚晚寢殿的大門卻異常緊閉。

“我記得自從紅綃去世之後,在婉妃身邊伺候的是叫紫……”惜時眉頭擰緊,實在想不起另外個侍女叫什麼名字。

“公主想問的,可是紫珠?”秋棠回道。

惜時點點頭,眸子裏透著一絲悲涼之色,“聽說這紫珠和紅綃關係極好!紅綃對婉妃無微不至,可紫珠對婉妃……”

惜時歎口氣,她指了指寢殿緊閉大門口,並沒有任何人在門口伺候。

秋棠看了看惜時,連忙朝前先來到寢殿門口,輕輕叩響了幾下,可是寢殿內並沒有動靜。

秋棠轉過身,狐疑地看著惜時,輕輕搖了搖頭。

惜時眉頭一緊,也趕忙來到寢殿門口,呼喚著白晚晚,可寢殿中仍舊沒有回應。

惜時正覺得奇怪,隻見紫珠端著一盆水慢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紫珠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剛打到一半便瞧見寢殿外站在惜時和秋棠。

紫珠瞪大了雙眼,渾身瞬間擰緊。她快步走到二人麵前,福身道:“寧安公主您怎麼來了?”

“婉妃可在寢殿中?為何這飛鳳殿如此冷清?都不見伺候的宮人?”惜時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紫珠,口吻異常嚴肅。

“回公主!皇後娘娘有了身孕,伺候的人不夠,便將飛鳳殿的宮人宮女都調走了!”

紫珠眼眸閃爍,她說完便埋下了頭。

惜時心中冷歎,昭和宮伺候的人已經不算少了,難道就少幾個飛鳳殿的人伺候嗎?

或者說,這飛鳳殿的下人見鳳思嬈有了身孕,白晚晚又得了病,盛寵難在,便扔下白晚晚一個個急著攀鳳思嬈的高枝去了!這後宮中多得便是捧高踩低之人!

“那婉妃呢?她近日可還好?”惜時又問道。

紫珠抬起眼眸,瞥向了寢殿,“婉妃足不出戶,也不讓我們進去!除了洗漱和用食,婉妃都不讓我們在殿中伺候!”

“那今日呢?難不成婉妃還沒有起來?”惜時看了看紫珠手裏的金盆,擔憂地問道。

“回公主,昨日是婉妃特意囑咐奴婢今日晚些伺候她梳洗的!”

惜時心中咯噔,她暗叫不好,連忙撞開了寢殿的大門。

三人進入寢殿,被眼前之景愣在原地。

紫珠手中金盆滑落,砰得一聲狠狠砸在地上,水花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