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步入白晚晚寢殿,徑直走到她榻前坐了下來。
“公主……你怎麼了?紫珠……她說了什麼?”白晚晚喘著微弱的氣息,一雙眼眸怔怔地看著惜時。
“嗯……”惜時歎口氣,“我給你的藥……果然是紅綃換掉的……”
“什麼?”白晚晚驚恐地吼出了聲,轉而眼眸暗了下來,“就算是她換的……如今人已經死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惜時目光一凜,冷聲問道:“難道你就不好奇她換給你的是什麼藥?”
白晚晚抿著唇瓣,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這藥是紅綃換掉的,但白晚晚堅信紅綃一定不會害她,若是給她服下的毒藥,她想必還活不到今日。
惜時緊了緊眉頭,“我聽紫珠說,紅綃生前曾和一個男子有來往,你和紅綃情如姐妹,難道你就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說,你在有意瞞著我?”
白晚晚臉色慘白,她思量許久,才緩緩開口:“公主……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隻是我也不知道那個男子是誰!紅綃對那男子有意,我問過紅綃幾次,她隻是說那男子身份特殊,別的她就不願意再說了!再後來……紅綃就……”
白晚晚瞥了一眼惜時狐疑的神色,她心底顫抖,對著惜時便哀求道:“公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自然是想相信你的!那男子或許正是害死紅綃的凶手!而紫珠也曾看到,那藥就是那男子給紅綃的!如果這麼說……很明顯那男子想害之人其實是你!”
惜時有意頓了頓,“還有昨夜你病發作之時,瞧見了紅綃的發簪!紅綃可是將那發簪當成定情信物送給了那個男人……你既然如此確定昨晚看到的就是那支發簪,你想想那發簪怎麼到你手上?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個男子!倘若你有心要維護一個害你的人,我又怎麼能阻止得了?”
白晚晚身軀顫抖,她眼中嗪著淚光,恐懼與憤怒交織在一起。
“公主!你如此幫我,我又怎能不識時務!那男子我雖不知道是何人,但是我敢斷定一定是皇後的人!”
惜時冷眸微眯,目光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你都不知道那男子是誰,又怎麼斷定他是皇後的人?”
白晚晚眉宇間透著一絲哀戚,憤憤不平中帶著無奈。
“不多久前皇後曾誇過紅綃長得狐媚,還因此尋了個由頭,懲罰了紅綃!我曾聽你說過,紅綃被凶手毀了容,那時我就懷疑紅綃的死是皇後所為!隻是當時……你和我分析了種種,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皇後,所以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白晚晚輕歎口氣,轉而目光一轉,透著一抹憎惡道:“昨日皇後有孕的消息才傳遍後宮,昨夜我便遭人暗算……難道這還不夠明顯,那凶手就是皇後的人啊!”
“她有了身孕,我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留著我,難道去分享她的榮寵嗎?”白晚晚嘴角冷笑,蒼白的指尖又輕觸向自己的眉心,“還有這紅痣呢......不也正是她的傑作?”
“我不知道她給我下了什麼毒!蠱毒也好,毒藥也罷!她無非是想變著法地折磨我!”
惜時眉頭微蹙,她心中此時也猶豫了起來,難道真是鳳思嬈暗自讓人下得毒手?
鳳思嬈因為嫉妒紅綃而毀她的容,這點惜時深信不疑,鳳思嬈的確做得出來。
她雖還不知白晚晚最後服下的是什麼藥,但是以她對鳳思嬈的了解,既然她沒有用烈性毒藥,那最有可能用的,要麼是絕育的麝香,要麼就是慢性毒藥。
可是她在白晚晚身上並沒有發現有中毒的症狀,或者說她醫術不精,沒有發現?
然而最最讓惜時在意的是,倘若一切的幕後主使真是鳳思嬈,她將紅綃扔在瀲灩湖裏惹人懷疑幹什麼?
難道說鳳思嬈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給白晚晚一個下馬威,告訴所有人紅綃就是她殺的?
惜時搖了搖頭,她雖然認為鳳思嬈愚蠢,可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她如今是六宮之首,母儀天下,就算任由性子來做事,也不會不顧忌永和宮的那位。
她為了殺一個宮女,而被所有人詬病和懷疑,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惜時垂眸凝思,隻見白晚晚忽然伸出受傷的手拉住她的衣袖道:“公主!我求你幫幫我!我不甘心就這樣被皇後玩弄!對於她來說,紅綃隻是奴婢。可對我來說,她卻是我唯一的親人!”
白晚晚含淚輕撫上自己的腹部,抽泣地道:“若是被皇後知曉我有身孕,恐怕我和這個孩子都活不了......”
惜時輕歎口氣,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晚晚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要讓皇後血債血債!我讓將這一切告訴太皇太後!告訴皇上!”白晚晚幾近嘶吼出聲,她將壓抑在心中的委屈和憤怒,狠狠地宣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