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太妃抬眸看向了伶月,多年未見,伶月雖清秀可人但卻渾身充滿著戾氣,與她印象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
寧太妃臉色平靜,淡漠地問道:“既然伶月公主說秋棠可以作證,那也巧了,這丫頭也一直陪在寧安公主身邊看著寧安公主替我醫治!”
寧太妃雙眸看向段翊瑾,又四處掃了一眼,好像在找什麼人。
“皇上……侍衛剛剛來到西苑搜查,寧安公主剛好在為我施針,我讓秋棠那丫頭先來稟告皇上!這丫頭人在哪裏?我和伶月公主孰是孰非,還得讓那丫頭來解釋呢!”
站在一側的惜時,微微愣怔,她神色複雜地看著寧太妃的背影,她確實沒有料到寧太妃竟然將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她現在終於明白寧太妃所說秋棠忠心與否的意思了,她現在和寧太妃在一條船上,而寧太妃則是用命在保她。
若是秋棠說一丁點不利於她們的事,或是向著伶月,她們二人便是欺君之罪。
相反,秋棠若是選擇做假證,那所有的一切便是伶月的無中生有,伶月所麵臨的不僅僅是欺君之罪,而且她的清譽可就都毀了。
對秋棠而言,伶月是她的主子,若不是因為伶月,她根本不會來伺候自己。
惜時明白伶月在秋棠心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若換作是她,她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惜時冷歎一口氣,她能明白寧太妃的良苦用心,可她仍覺得將她們二人的性命栓在秋棠身上有些太過冒險了,尤其是寧太妃,此事本就與她無關,若是出事,可是白白搭上性命。
不多久後,秋棠被侍衛帶了進來,具體來說,是被拖進來的。
她腰部到大腿根的衣裳已經碎爛,濕答答的血浸染了她衣裳緊緊地黏在她的身上。
秋棠臉色慘白,嘴角滲血,發絲淩亂。她雙眸緊閉,就像死了一般。
侍衛將她如同垃圾一般扔在了段翊瑾的麵前,若不是秋棠悶悶地哼了一聲,惜時隻會認為秋棠死了。
惜時渾身顫抖,她抬起憤怒的眼眸瞥向了伶月,仿佛在質問她為何如此對待秋棠。
伶月眼神中是冷漠與鄙夷,她掃了惜時一眼,扭頭走向了趴在地上隻剩一口氣的秋棠。
“秋棠……你好歹也是我沁蘭軒出去的人……今日發生了什麼,你又看到了什麼,一字不差地趕緊告訴皇上!若你再敢狡辯,或是有任何一句欺瞞,就不是挨著二十板子的事了!”
秋棠似乎聽見了伶月的警告,她的眉毛微微顫動著,她艱難地睜開虛弱的雙眸,隻見眼前是一道模糊的明黃。
“皇上……奴婢……奴婢……”秋棠吞咽著口水,氣若遊絲。
正在此時,寧太妃忽然開了口:“秋棠!就像伶月公主說的那樣,將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皇上!我相信皇上不會是非不分,草菅人命的!”
秋棠微微愣怔,她大口地喘著粗氣,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皇上……奴婢……剛剛所言句句屬實……奴婢不敢瞞著皇上……”
“賤婢!你明明隨顧惜時來了本公主這裏,如何又說去了西苑!你若不再說實話,小心本公主撕爛了你的嘴!”
伶月氣急敗壞地對秋棠嘶吼著,若是秋棠矢口否認從未來過此處,那她所做的一切不光都白費了,而且段翊瑾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此時寂靜的屋中忽然傳來一陣嘲諷的笑聲,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寧太妃捂著嘴,像是瞧見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
伶月試探性地看了段翊瑾一眼,惡狠狠地對寧太妃道:“太妃......你笑什麼?”
寧太妃順了順氣,笑道:“伶月公主!秋棠分明說得都是實話,你為何還要威脅於她?難不成你還想屈打成招嗎?秋棠已經挨了這二十板了,命也快沒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
“秋棠這賤婢,就是在說謊!她明明跟著顧惜時來了我的住處,還私見了越池太子,做了恬不知恥的醜事!秋棠為了替顧惜時隱瞞,不惜說了假話,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伶月咄咄逼人的反駁道。
寧太妃緊了緊眉頭,佯裝疑惑地道:“私見越池太子?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既然寧安公主私見了越池太子,那不如讓越池太子出來當麵對質?”
伶月微微一愣,這越池太子就是個慫貨,不知何故匆匆下了山,若非如此,哪輪得上秋棠說話!她又如何陷入這般窘境。
“越池太子已經下了山,不在太廟中了!”段翊瑾幽幽地補了一句。
寧太妃故作失落地道:“原來下山了呀......那倒是不好辦了!”
伶月冷哼一聲,又急忙道:“越池太子雖然下了山,但是顧惜時來本公主的住處是多少雙眼睛都看著的!除了秋棠,其他人也可以作證!”
寧太妃冷冷一笑,“既然有那麼多人可以作證,那伶月公主為何隻對秋棠用刑?而不對這屋子所有的下人用刑?難不成是其他人都順了伶月公主的意,隻有秋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