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微微愣神,那香氣淡然而又熟悉,細細聞之,她似乎在夏吏的身上有聞到過。
然而她非常肯定,這個香氣不是來自於夏吏,而是來自冷宮某處。
“夏侍衛可有聞到什麼氣味?”惜時眉頭微擰,故意試探道。
夏吏立馬否認般地搖了搖頭。
惜時收斂住狐疑的神色,隻身走進了冷宮。
先不說那香氣,就憑這空氣中血腥的氣味,對於常人來說也不可能一點都聞不到,尤其還是習武之人,對於這種氣息不是應該更敏銳?
再者,若他真沒聞見,但他聽了自己疑問之後,不是應該做詢問才算合理?
他既不問,又否認的態度讓惜時感覺夏吏似乎是有意遮掩。
惜時鼻尖輕嗅,隻覺越往冷宮深處,血腥和香氣越是濃烈。
她沒有直接去白晚晚的住處,而是跟著空氣中的氣息在找尋什麼。
夏吏雙眸淬著一股鷹隼之色,他跟在惜時後,緩緩地朝著某處黑暗之地前行著。
“公主……這冷宮似乎不太對勁……不然我們先行回去吧……”夏吏警覺地查看著周遭,無人亦無人,寂靜地如同一塊墳地。
惜時沒有停下腳步,她打著燈籠不停地四處照著,“這冷宮之中住得多是可憐之人,有什麼好可怕的!即便是有,那也是深不可測的人心!”
惜時說完,夏吏也沒有搭腔,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
倏然,惜時腳下一崴,像是被什麼東西磕碰了下,險些摔倒。
惜時打著燈籠朝地上看去,隻見紫珠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她雙眼空洞,嘴巴微張,五官極為扭曲。
惜時渾身一顫,她急忙搭上紫珠的脈搏,已無任何生命跡象。
惜時翻看了紫珠的手指,極為幹淨,再順著紫珠的血漬,她瞧著紫珠脖頸處有幾個血窟窿,血液還未完全凝固。
“這……這人死了?”
夏吏湊上前,驚呼一聲,這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讓惜時心頭震顫了幾分。
“嗯……死了……”
“怎麼死的?”夏吏問道。
惜時剝開紫珠的衣領,隻見白皙的脖頸上赫然有些兩排血窟窿。
“被咬死的?”夏吏又一驚呼。
惜時緊了緊眉頭,她又仔細查看了紫珠的傷口,十分規整圓滑,根本不可能是咬痕。
慢……夏吏為何要說是被咬死?
雖說看不清這傷口,若是常人瞧見,該問是什麼凶器殺了紫珠,而非立馬斷定是被咬死!
惜時心頭狐疑,但她並不動聲色,她擔心自己看錯,又湊近紫珠的傷口瞧了好幾遍。
那傷口很深,邊緣成圓形,上下各有兩個,論傷口大小,說是簪子太粗,說是銀針太細……倒像是被鐵釘紮得一般。
可是紫珠雙手幹淨,說明她臨死前並沒有掙紮,麵對那四個窟窿,難不成她一動不動讓人捅?
惜時眉頭越擰越緊,她偏還不信了,一定還有她沒發現的地方。
惜時湊近紫珠,臉頰似乎要貼上紫珠的脖頸。
倏然,惜時聞到一股苦杏仁味像是從紫珠嘴裏飄出來的。
惜時目光一沉,她就說呢,紫珠怎麼不掙紮地被凶手紮窟窿,原來紫珠在被紮之前就已經中毒身亡了!
“又是……氰化物……”
惜時暗暗地罵了一聲,可很快她又想到了左青,他也是中了氰化物死的!
惜時眼眸低垂,這麼多時日以來,她一直有個問題沒想明白,那便是這氰化物究竟是怎麼來的!
氰化物雖然存在日常各種食物之中,但其含量極低,根本不足以致命。
難不成這凶手在紫珠身前逼她吃了很多苦杏仁?
惜時抿著泛白的唇瓣,她把紫珠頭扶正,又扒開了她的嘴巴細細查看一番。
若是凶手真讓紫珠如此,那紫珠嘴裏一定有殘渣,可惜時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看來凶手並沒有做這麼費事又費力的事,如此一來,要想殺人而不被發現,簡單又夢一招斃命,這種凶手必定是將毒物提煉。
惜時腦袋忽然嗡了一聲,她想起了進冷宮時聞到的香氣,哪怕現在空氣中還飄散著。
她又想到這皇宮之中,除了自己,還有何人是擅長提煉之術,恐怕隻有......
惜時猝然起了身,深邃的目光朝著某個方向看去。
夏吏怔怔地看著惜時反常的舉動,眼底透著一絲詭異的精光,他靜默著,似乎在等待惜時下一步的行動。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親自將你請出來?”
惜時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冷宮院子角落,立馬又被濃厚的黑暗吞噬。
周遭並無回應,寂靜得可怕。
也不知那暗處真是有人,還是惜時故意對著空氣自顧自話,虛張聲勢,使得夏吏平靜的臉上眉頭微微顫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