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段翊瑾親自送了前往禹縣的隊伍。
惜時作為安撫民心的皇室公主,段翊瑾自然要在百官麵前好好叮囑一番。
惜時一一應諾,口中表示絕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惜時抬眸掃過送行百官和嬪妃,馮心玥的臉上可謂是將虛偽發揮到了極致。
她嘴角洋溢著微笑,眼眸中還暗藏著悲天憫人的擔憂,可惜是瞧得出來,馮心玥正是得意呢。
惜時心中冷歎口氣,自己若是不在,不知馮心玥會不會想對鳳思嬈而整出什麼幺蛾子。
惜時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徐柔,隻見徐柔微微點頭,惜時也點頭回禮。
她比去禹縣凶險,而皇宮中亦是危險重重。
惜時擔憂白晚晚和秋棠應付不過來,特意讓徐柔留意一下。
惜時在人群中並未發現伶月的身影,想來她是不願意來送她的,不過也好,若是被她知道李譽也會去禹縣的事,估計她恨不得又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惜時朝段翊瑾福了身,轉身便朝著禦賜香車走去。
恍惚間,她似乎在太醫院隊伍中看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
惜時心中嘲諷,黎璟怎麼可能會在禦醫的隊伍中呢,那禹縣說不好聽些,可是去送死的!
他堂堂一個涼州王爺,即便身懷醫術,也該為自己的性命著想。
更何況,她也向張魁討過禦醫名單的,那上麵根本沒有顧清的名字。
惜時認為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段翊瑾一聲號令之下,去往禹縣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皇城。
禹縣距離皇城並不是太遠,最多也就兩三日的路程,正因為距離不遠,禹縣發生瘟疫,最有可能威脅到皇城的安危。
惜時掀開簾子,朝遠處天峰山看了一眼,想來她與這天峰山也是有些緣分的。
原主被她師傅清玄埋了之後,若不是下了場大雨,將泥土衝刷,她也沒辦法從土坑裏爬出來。
惜時想了想,或許原主之前便是在這天峰山上生活過的,隻是在她的記憶中似乎這天峰山也沒啥奇珍異寶,怎麼禹縣一有瘟疫便出現異寶呢。
惜時正想得入神,隻覺周身一頓,馬車便停了下來。
惜時鑽出馬車,隻見一個侍衛迎上稟告,那些禦醫有些人體力不支,所以想懇求惜時能停下行程,原地休憩片刻再啟程。
惜時點點頭,她瞥眼頭頂火熱的日頭,想著已經走了半日,又瞧見那些禦醫背靠大樹微微輕喘著,便讓吩咐侍衛將所帶的一些瓜果處理下,分發給所有人。
惜時跟著下了馬車,朝著一旁休憩的張魁走了過去。
“張太醫可還好?”惜時臉上露出微笑,關心地問道。
張魁連忙起了身,拍了拍身後的泥土,又拱手道:“老夫一切都還好!多謝公主關心!”
惜時點點頭,瞧了眼太醫隊伍,基本都是些麵生的年輕太醫。
“張太醫時隔多年還是要來禹縣,心中肯定十分感慨吧!”惜時笑著問道,又指了指樹根旁的大石頭,示意讓張魁坐下說話。
張魁微微頷首,本就有些體力不支,倒也就不再矯情,便重新坐回了大石頭上。
張魁輕歎口氣,蒼老的眸子中布滿了血絲,“本以為禹縣瘟疫早已結束,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有卷土重來之勢!老夫對當年不能救治禹縣百姓一直耿耿於懷,當得知禹縣又有瘟疫之時,老夫便自告奮勇地向皇上自薦來了!”
張魁從一側的藥箱之中翻出一疊書卷遞給了惜時,“這是老夫連日以來,根據禹縣的情況,做的一些救治防治的文案,有勞公主過目!若是覺得有不妥之處,老夫再來修改!老夫本想著到了禹縣之後,再讓公主過目這些文案,但這瘟疫耽誤不得,百姓性命也耽誤不起!所以在到禹縣之前,最後的方案得確定下來,以便讓禦醫有條不紊地救治百姓!”
惜時微微一愣,她從張魁手中接過厚厚的案卷,仿佛如有千斤重。
她心底劃過一絲悸動,她原先隻當張魁是個空有醫術的倔強老頭,沒想到這老頭的內心竟然如此熱忱,如此心係百姓的安危。
瞧著張魁蒼老疲憊的神色,想來這幾日張魁定是連夜做了這份文案,惜時自愧不如。
“張太醫放心,我一定好好看這份文案,等到禹縣之時,我們一定能想出最好的辦法救治禹縣百姓!”惜時信誓旦旦地說著,雙眸中透出無比篤定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