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蕉一邊扶著牛車,一邊輕輕給伶月順著氣,她滿眼心疼,暗恨自己無能讓伶月受這份委屈。

伶月憋著氣,微微有些輕喘,卻又不敢大口呼吸,不然那牛糞的臭味瞬時都湧入鼻腔,怕是她還沒緩過來便又要吐了。

“小姐......你還好吧......”春蕉擔憂地道。

“我且不知......這牛車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伶月捂著鼻子,有些生氣地埋怨道。

春蕉臉上堆滿了委屈,輕聲嘀咕:“我想說的……可小姐你……”

伶月又恨又氣,剛想再懟兩句,又再一次忍不住吐了起來,她現在胃中翻江倒海,而吐出來的卻都是酸水。

伶月臉色蒼白,再無多餘的力氣開口說一句。

正在此時,拉著牛車的老漢忽然開口道:“兩位小姐看穿著就不像是普通人,為何偏偏要去天峰山受這份罪!”

春蕉看著老漢的背影,一想老漢看似對天峰山很是熟悉,想借機打聽消息,便道:“聽聞天峰山山上有寶貝……我們也想去看看……”

老漢一愣,“寶貝?我拉車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這天峰山上有什麼寶貝!你們不會被什麼人騙了吧!”

伶月微微一僵,立馬反駁道:“怎麼會!據說前幾日天峰山有青光乍現,恐是異寶降世!怎麼會沒有寶貝呢!”

“青光?”老漢眼睛轉了轉,笑道:“姑娘說的青光該不會鬼火吧……這天峰山中倒是有不少屍骸,是常有鬼火!”

春蕉搓了搓手臂,隻覺後背發涼,反駁道:“那青光怎麼可能是鬼火呢!若是鬼火......李大......”

春蕉本想說李大人怎麼可能會不認得鬼火,然而她剛說一般,卻被伶月阻止了。

伶月朝她使個眼色,輕輕地搖了搖頭。

春蕉立馬會意,倒是不再多言了。

想來也是,倘若讓普通百姓知道這天峰上有寶貝,那指不定有多少人上山尋寶呢,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造成暴動。

春蕉想到此,她略有懊悔地埋下頭,當真不該如此輕率地向老漢打聽此事。

老漢瞧著春蕉不出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關切地問道:“從定安城到天峰山也有一兩日的路程,就你們兩個小姑娘,難道不怕出什麼事嗎?”

春蕉這次不敢多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伶月,隻見伶月開口道:“也不隻有我們兩個,本來有好些人要一起去的,隻是我們兩個路上耽擱了!等到了天峰山下,自然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原來如此!”老漢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春蕉鬆了口氣,略有愧疚地看向伶月。

明明出門在外,她應該更為小心謹慎保護伶月才是,可現在反倒像是伶月在保護著她。

春蕉又羞又愧,反倒伶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投去了安撫般的笑容。

伶月晃晃悠悠地坐在牛車上,或許是剛剛吐得傷了身子,在顛簸之下,她倦意襲來,倚著春蕉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伶月隻覺周身一頓,她猛然驚醒,隻見四周已然漆黑一片,在她不遠處好似有十來個人,他們高舉著火把,正往她們這裏奔來。

“怎麼回事?”伶月摸向春蕉,聲線顫抖地問道。

春蕉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她像是也剛清醒過來,她瞧著眼前的事態,像是遇到了山賊。

春蕉一緊張忙喚著牛車前的老漢,然而此時哪還有老漢的身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伶月緊緊地握住春蕉的手,滲出虛汗的手掌儼然暴露她此時極為恐懼的心。

“小姐……那老漢……”春蕉瞧著火光越來越近,她整個人都慌了起來,若是伶月出了事,她難辭其咎。

“現在哪管得上那老漢!說不定那老漢和他們是一夥的也不定!”伶月眉頭緊鎖,她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冷靜。

春蕉惡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也睡過去……”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想想怎麼逃出去!”伶月冷聲道。

然而不過一瞬間的功夫那十幾個彪形大漢就將牛車團團圍住,為首那個山賊長得是五大三粗,寬眉絡腮胡,左眼上還有道刀疤。

山賊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著刀,緩緩地走近牛車,他上下打量著伶月春蕉,貪婪的眸子裏閃著攫取的精光。

隻見他嗬嗬一笑,聲如洪鍾般地道:“這兩個小娘子姿色真是不錯,給兄弟們快活快活後,送去窯裏能換不少錢!”

其他山賊一聽,各個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瞧著伶月春蕉二人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春蕉嚇得發抖,她看了看伶月,鼓足了勇氣對那山賊吼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若敢動我們……你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