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心話音剛落,徐柔心底忽然一驚,她狐疑地看向白晚晚,想到白日裏她與洛寶林在一起攀談的那一幕。

正在此時,段翊瑾似乎也注意到桌上的瓷瓶,他讓翠心呈了上來,將瓷瓶拿捏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你是說……這藥皇後一直在服用?”段翊瑾問道。

翠心點了點頭,“回皇上,這藥是寧安公主特意留下的,連日以來都是婉妃在伺候皇後用藥。”

翠心一口氣說完,將自己撇了一幹二淨。

這藥和她無關,喂藥也是另有其人,倘若鳳思嬈的死懷疑到這藥上,她至少嫌疑最小。

徐柔察覺段翊瑾神色不善,便提議道:“皇上可是懷疑那藥有問題?”

段翊瑾眼眸冷漠,未說一句。

“臣妾有一事覺得極為蹊蹺,那便是皇後因何而死!倘若皇上懷疑那藥有問題,不妨找個太醫來驗驗?才能知道皇後真正的死因!”

徐柔口吻無比嚴肅,她見段翊瑾還未開口,便又道:“臣妾認為皇後薨逝之事是瞞不了多久的!每耽誤一段時辰,便會引來各種猜忌!皇後的屍身腐爛極快,若是不找到原因,恐怕也很難找出凶手!”

段翊瑾眉頭微擰,他將徐柔的話聽了進去,問道:“依愛妃得意思,接下來該怎麼做?”

“皇上!臣妾剛進來之時,皇上曾說皇後樹敵眾多,臣妾認為臣妾和皇上應是想到了一處,皇後的死肯定是後宮之人所為!論嫌疑,整個昭和宮尤其在寢殿伺候的宮女內侍嫌疑最大!臣妾認為可以讓太醫先驗一驗皇後用藥吃食,然後先從昭和宮之人開始一一查之!”

段翊瑾揮了揮手,眼眸冷漠地道:“這凶手可以慢慢查……可朕一旦將此事公布出去,有人謀害皇後,怕某些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徐柔知道段翊瑾忌憚鳳家,她白日裏就有聽聞皇上下了詔書,解了鳳藺羽的禁足。

這禁足剛解,鳳思嬈便死在了昭和宮,這讓鳳家的人如何作想?

“皇上!清者自清,越是想隱瞞,越是容易引起旁人的猜忌!不如就將事實公開,全力抓捕凶手,也不辱沒可皇上威名和對皇後多年來的情分!皇上覺得呢?”

徐柔說完,眼眸真誠地看著段翊瑾,不緊不慢地等著他答複。

而徐柔的那番話,無疑是將翠心和白晚晚的嫌疑最大化。

這昭和宮裏沒有外人,鳳思嬈的死和她們有直接關係。

白晚晚微微輕顫,她偷偷抬眸瞥了眼榻上的鳳思嬈,心中暗爽她死得好。

她之前還有些擔憂鳳思嬈的死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可如今看來,她是多慮了。

白日裏鳳思嬈還要拿她來續命,這才不過幾個時辰,反倒讓她自己送了命。

想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白晚晚不由想到和洛寶林的約定,心裏頭莫名打起了鼓。

這鳳思嬈的死法太過詭異,她能想到的凶手隻有洛寶林。

段翊瑾冷眸之下,似乎注意到了白晚晚神色的微妙。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白晚晚,冷聲道:“婉妃以為柔貴妃的提議如何?”

白晚晚猛然回過神,她心虛地看了徐柔一眼,顫顫地道:“妾認為柔貴妃的提議極好!昭和宮出了這般事,理應徹查清楚!妾願意協助柔貴妃徹查此事!”

段翊瑾冷笑一聲,眸子裏頭透著一絲難以琢磨的精光。

“婉妃就不必參與此事了!畢竟你也是昭和宮的人,昭和宮的人都有嫌疑!朕若是讓你來查,豈不是有些賊喊捉賊?”

白晚晚微微一顫,聽段翊瑾的意思,似乎是想拿自己來抵罪?

也是……若是做實是她謀害皇後,那鳳家勢必不能再追究什麼。

她如今懷有身孕,又伺候鳳思嬈左右,她最有機會下手,也最有理由下手。

白晚晚怔怔地看著段翊瑾,眼眸中透著失落之色。

她從前還當真以為段翊瑾對她是有幾分情意的,現在看來所謂的恩愛也不過是用來拿捏她的手段而已。

白晚晚抿著唇瓣,她埋下頭終是沒有替自己辯解一句。

徐柔將一切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她雖同情白晚晚,但卻也懷疑她,憑的直覺,她總覺得白晚晚好像隱瞞了什麼。

段翊瑾轉過身,對著徐柔厲聲道:“那皇後之事便交給柔貴妃來處理了!三日之內找出謀害皇後的凶手,否則……”

段翊瑾沒有繼續往下說,而他的意思依然非常明顯,若是她找不出凶手,自己也是難逃責罰!

徐柔心中憋屈,可還是麵不改色地應了下來。

段翊瑾讓高順去請了太醫,張魁去了禹縣,也沒對高順說請哪個太醫,反正在他看來,請太醫無非就是走個過場。

眾嬪妃瞧著高順匆匆忙忙出了殿,又瞧著高順找來了陳太醫,她們麵麵相覷,猜到了什麼,卻又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