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怔怔地看著段翊鴻,似乎一點也不擔憂自己的身份暴露,反倒雲淡風輕地道:“王爺是個聰明人,何必事事問得如此清楚?在下的身份現在不過是個太醫,至於其他身份,王爺總會知道的,又何必急在一時?”

段翊鴻來了一絲興趣,他重新落了座,坐在了黎璟的對麵,倒是少了一些原先的淩人之氣。

“你既然不願說,本王遲早也會知道!如今本王正是用人之際,倘若你能相助本王,本王倒是願意不計前嫌,饒了你的無禮之罪!”段翊鴻冷笑道。

黎璟冷哼一聲,眼眸中閃著精光道:“端親王若想招安在下,恐怕要看端親王能給在下什麼了!”

段翊鴻也不惱,隻是笑道:“那不知顧太醫想要什麼?”

黎璟冷笑著,“不如端親王再說說……那籽玉最後的下落?”

段翊鴻一愣,還以為黎璟開口要顧惜時那個女人,沒想到竟然問起了籽玉。

段翊鴻目光一沉,口吻無比地嚴肅,“你剛剛說得不錯,有玉佩的女人的確就是蕭妃,蕭曄將軍嫡女蕭宓……那玉佩與她一道葬身火海……”

段翊鴻說完,緊攥的拳頭咯咯作響,雙眸中透著嗜血的恨意。

“葬生火海?”黎璟一愣,又忙問:“那玉佩若是被毀,九重教的人難道不應該知曉此事?而今為何又想用寧安公主交換籽玉?”

“誰說籽玉被毀了?”段翊鴻挑眉冷喝道。

“難道還沒有?那籽玉在何處?”黎璟追問。

段翊鴻緊了緊眉頭,輕歎道:“那籽玉和蕭妃裝殮在了一起,長眠地下了……”

黎璟目光一頓,又試探道:“方才你說……這籽玉之事皇上也不一定知曉,那若那些人想換籽玉,那豈不是……”

黎璟沒有把話說下去,而他的言外之意也極為明顯了,若是要換籽玉,必然要掘墓。

黎璟知道段翊鴻對蕭宓的感情,更知段翊鴻並非喜歡惜時,而是將她當做了替代品或者說是媒介,所以二者對他而言都極為重要。

黎璟緊了緊眉頭,心中暗自盤算。

“他們休想!”段翊鴻怒吼一聲,渾身散發著熊熊的怒火。

黎璟冷笑一聲,佯作歎息道:“隻怕到時候,也由不得端親王了!不過,這些都是猜測而已!是與不是,且看明日吧……”

段翊鴻冷眸微眯,狐疑地又問:“明日究竟會發生什麼?”

“明日是月圓之夜,他們極有可能會有所動作!”黎璟緩緩道出幾個字,眼眸中閃著別樣的精光。

倏然,黎璟眉頭一擰,轉而對段翊鴻道:“若是端親王真心想合作,不妨按在下說得去做?”

“你讓本王聽你的指令?”段翊鴻驚呼道。

黎璟篤定地點點頭,“殲滅九重教,對王爺來說,也有好處不是?既然大家都是想保護同一個人,又何必計較誰聽誰的?而且目前的局勢之下,難道端親王認為比在下更了解情況嗎?”

段翊鴻悶悶地忍下怒火,咬牙切齒地道:“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怎麼鏟除九重教!”

黎璟湊到段翊鴻的跟前,輕聲和他低語了幾句。

......

次日一早,夏大心急火燎地先去看了夏二,而此時黎璟已經在夏二的榻前,佯裝給他施針救治了。

昨夜和段翊鴻商討完,他便將自己的臥房讓給了段翊鴻,而他則是留在夏二的房中。

黎璟深知,夏大擔憂夏二的病情,一定會先來查看夏二。

為了不引起夏大的懷疑,他自然是要先裝出盡心救治夏二的樣子。

夏大微微有些詫異,或許是沒料到黎璟這麼般早就出現在了夏大的屋中,但他此刻又有些欣慰,黎璟瞧著冷漠,但實則對夏二還是挺上心。

夏大不由輕咳兩聲,聲線也變得柔和不少。

“顧大夫......我二弟如何?”夏大走過去,關切地問道。

黎璟佯裝疲態,口吻嚴肅地道:“暫時無礙!不過身子虛弱,需要靜養!”

夏大點頭如搗蒜,此時儼然對黎璟的話深信不疑,“顧太醫若是需要什麼,盡管開口!隻要能救二弟,我什麼都會想辦法找來!”

黎璟緊了緊眉頭,狐疑地對夏大笑道:“不知昨日所說的那些藥材準備得如何?今夜一旦取血成功,這藥可就立馬要續上了!”

夏大眼眸中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然而隻有一瞬間,他立馬又變得嚴肅起來。

“藥材的事,你放心,隻要能救二弟,我一定弄過來!”夏大信誓旦旦地道。

黎璟微微地點了點頭,口吻忽然譏誚地道:“昨日你們讓我瞧的那個女子......”

夏大的心陡然一緊,略有些心虛地反問道:“那女子怎麼了?”

黎璟故意放緩了語調,輕聲道:“那女子高熱不退,並非是受了驚嚇,而是中了毒!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事吧......”

夏大目光微眯,並未吭聲。

然而正在此時,夏四忽然急匆匆地敲了敲門,還未等夏大反應,便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