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夏吏又一冷笑,眉宇間透著幾分鄙夷之色,“自然是利益驅使!”
“先帝發現這些瘋魔之人,若是用得好了,便能為了開疆擴土,不費一兵一卒!而且這些瘋魔之人,瘋魔時間越長,戰鬥力便越強,他們渾身肌膚逐漸堅硬,仿如生了鎧甲!他們牙齒也變得鋒利,能輕而易舉地咬斷正常人的脖子!這樣人……試問有野心之人如何不想加以利用?”
惜時怔怔地看著夏吏,渾身輕顫著,她倒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
她沒想過看上去仁慈的先帝,竟然如此不堪!
惜時調整了呼吸,她又想到禹縣最後的結局,想來先帝的陰謀不光沒有得逞,而且在之後的許多年中,都沒有任何動靜,他或許因為什麼原因,不得不放棄?
惜時眼眸一轉,質問般地道:“那些瘋魔之人雖是強悍,但人都已經喪失了理智,如何能夠控製他們?能讓他們不亂咬人,便已經不錯了吧……”
夏吏白了惜時一眼,“正如你所說,那些人不受控製,或者說沒那麼好控製……等到病入膏肓,毒入骨髓,都無人能想出控製之法!而那些人皮膚堅硬,一般的武器根本沒辦法對付……”
“所以……你們便用鐵釘刺入他們的顱頂,妄圖將他們殺死!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惜時恍然驚呼起來。
“他們?我都不知他們還能不能稱之為人……”夏吏冷笑,眼眸中彌漫著苦澀的嘲諷。
“在你們殘害他們之前,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惜時憤怒地吼道。
夏吏冷哼,臉色忽然變得極為扭曲。
“是明楚的狗皇帝為了自己的私欲要害他們!狗皇帝出爾反爾,見事態嚴重,便釜底抽薪,將所有的一切推到了九重教的身上,等到九重教處理那些瘋魔之人後,他便將九重教的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惜時眯了眯冷眸,忽然冷笑道:“能讓你們如此為先帝盡心盡力,恐怕這中間也撈了不少好處吧!或者說,先帝許諾你們了什麼?是富甲一方,還是高官厚祿?”
夏吏眉頭微微一顫,臉上竟掠過一絲驚詫之色。
惜時的猜測正中夏吏的心思,惜時鄙夷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先帝利用完你們便棄之敝履,但你們暗中重新謀劃,又造禹縣卷土重來之勢,你說是想替九重教人複仇,我必然是不信的!”
“夏吏……你是九重教人的後代,母親也曾是九重教聖女!冤有頭債有主,倘若真想複仇,也應該找明楚皇室,何必如法炮製瘟疫,殘害那麼多無辜百姓?難不成這禹縣百姓也是欠你們的嗎?”惜時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夏吏眯了眯冷眸,渾身透著一股殺意,“想不到你連我的身世都清楚!不錯!我的母親是九重教的聖女,所以這份血仇我必定要報!可對方是皇帝,隻手遮天,就算有機會殺了他,他的罪行也不會昭告天下!所以……我用了相同的手法,我要讓他為先帝的不仁不義付出代價!”
惜時搖了搖頭,輕歎道:“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朝廷也進行了更迭,事到如今又有幾個人會記得當年之事呢?你在禹縣所作所為,當今皇上若是知道了,也隻會將你們當作九重教餘孽殺之而後快,又怎麼會去澄清先帝當年所為?”
夏吏雙手背後,渾身上下忽然散發著一股得意之氣,仿佛一切都在他得掌握中。
“你以為當今皇上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夏吏別有深意地反問道。
惜時一愣,狐疑地對視上夏吏冰冷且挑釁的眼眸。
三十多年前的事,曾是蕭宓的她聞所未聞,所以她也認定或許段翊瑾也不了解。
然而夏吏忽然的反問,反倒讓她不確定段翊瑾到底知不知此事。
夏吏見惜時愣怔,又冷笑道:“明楚段氏都不是善類!當今聖知道禹縣死者顱頂有長釘之事後,必定有所反應!本來……我以為皇上會來這一遭……可沒想到……你不光沒死,還被明楚皇帝派來了禹縣!”
夏吏白了惜時一眼,嘴角揚著嘲諷的笑意,“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明楚皇帝派你來禹縣的初衷?你還當真認為是來解救百姓於水火嗎?”
惜時身軀一顫,她猛然想到當日她與段翊瑾說起紅綃之死,提到顱頂長釘之時,段翊瑾的神色的確極為怪異,那種慌張恐懼又假裝鎮定的不自然,像是的確隱藏了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惜時狐疑地質問道。
夏吏冷笑,眼眸中透著一絲鄙夷,“明楚皇帝將你送來禹縣,自然有他的算盤!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惜時腦袋嗡了一聲,聲線顫抖地道:“難道說……禹縣這場災難,不是你個人所為,而是你與皇上聯手如法炮製了三十多年的陰謀?”
夏吏笑道:“聯手是假,複仇才是真!不過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這皇位他也坐得夠久了!該換人了……”
惜時愣了一下,倏而大笑了起來,“就憑你?你不會當真以為施行九陰陣,就能當上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