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愣怔地看著段翊鴻那雙明暗交錯的眼眸,耳畔不停地盤旋著李譽那句聽似玩笑的話。

許久片刻,惜時眸子中閃過一道淩厲的精光,她用力推開段翊鴻雙手,斬釘截鐵地道:“端親王認錯人了!我是顧惜時,並非王爺口中的蕭宓!這世間有很多種巧合,但人死不能複生,王爺還是不要這般執著,免得落下什麼把柄在別人手上,就得不償失了!”

段翊鴻愣了片刻,轉而陰冷地大笑起來,“好一個顧惜時……本王給你飛上枝頭的機會,你竟然這般不識抬舉!若是別人,巴不得承認,你可倒好,一次次拒絕本王!”

“不是就不是!蕭宓已經死了,任何人在王爺眼裏隻是替身而已!王爺應該放過自己,也放過其他人!”

段翊鴻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憤怒而扭曲,“本王想不明白……權利地位就擺在你麵前,你為何不心動!你是欲擒故縱……還是你心裏……有了別人?”

惜時緊了緊眉頭,垂眸不語。

段翊鴻眯了眯冷眸,冷笑道:“難不成你是為了那個小太醫顧清?”

惜時心中一緊,驚詫地看向段翊鴻,“此事和顧清有什麼關係!”

“顧清在本王麵前承認喜歡你!可是他區區一個太醫,拿什麼和本王爭!”段翊鴻又輕蔑一笑,“或許你還不知道,皇後已經死了,鳳藺羽的精兵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現在,隻有本王能保護你!”

“保護我?”

惜時嘲諷一笑,“此刻最需要保護吧,怕是王爺吧……”

段翊鴻雙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他還未開口反駁,卻又聽惜時譏諷道:“王爺說是要替寧太妃守陵,可轉眼便來了禹縣!這禹縣之事,牽連甚廣,說不定就是皇上設下的陷阱!那夏吏死前的話,不知王爺是否還記得?”

惜時瞥了眼段翊鴻凝重的神色,又補充道:“那人死前曾說皇上已經知曉王爺有謀逆之心,皇上絕對不會放過王爺……王爺不妨想想,到底做了何事惹了皇上的殺心?”

“殺心?”段翊鴻冷哼,“恐怕一直以來都有吧……隻不過從前,本王對他而言還有些價值……而現在隻會是絆腳石……”

段翊鴻正襟危坐,口吻異常嚴肅。

“你可知先帝傳位詔書上根本不是段翊瑾,這天下也不該是他的!而應該是本王的!”

惜時點點頭,既然段翊鴻這麼問,她也不再隱瞞,畢竟礙於琉璃和寧太妃,她不可能對詔書毫不知情!

琉璃留下的線索都指向了太廟,而寧太妃臨時前,也將暗刹堂的信物讓自己交給了段翊鴻。

若是她猜得不錯,這遺詔應該在暗刹堂的手裏。

而看段翊鴻自信的神色,怕是已經拿到了遺詔。

但就憑遺詔,段翊鴻也沒辦法奪回皇位,一切塵埃落定,那遺詔說不定還會成為段翊瑾將段翊鴻處以謀亂之罪的證據。

“王爺……即便有這遺詔也不能改變什麼,以皇上的脾性,你以為他會如何?再說,你私自離開皇陵,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怕是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惜時緩緩地道。

段翊鴻冷笑一聲,“本王從皇陵出來,也沒打算偷偷摸摸!皇上既然要處置本王,本王便明目張膽地送他個機會!本王倒要看看,是他厲害,還是本王技高一籌!”

惜時微微一僵,她愣怔地看著段翊鴻,她沒想到原來一切竟然是他自己刻意安排的!

惜時陰沉下臉色,口吻淡漠地道:“王爺告訴我這些,難道就不怕我告訴皇上嗎?”

“你會嗎?”段翊鴻反問,嘴角勾起一絲壞笑。

“為何不會?我若是告發了王爺,皇上念在我有功勞的份上,說不定就不計較皇後死了的事了!”惜時故作鎮定地道。

段翊鴻輕笑著搖了搖頭,“若是別人,恐怕會這麼做!但若是你,本王相信你絕對不會那麼做!”

段翊鴻瞥了惜時一眼,極為篤定地道:“你若是告發本王,當日你就不會冒著風險,將寧太妃的遺物交給本王!要知道你交給本王的東西,正是皇上一直在找的遺詔!皇上和本王之間,你已經選擇了本王……所以,你就算告訴皇上,你以為他會信你?”

惜時清澈的眼眸戲謔地看著段翊鴻,詢問道:“所以……王爺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顧惜時……當日皇陵外,本王對你的承諾絕無戲言!你不妨考慮一下?”段翊鴻直視著惜時的雙眸,心中也是奇怪,竟然對一個女人如此有耐心。

惜時垂眸凝思片刻後,她忽然笑道:“既然王爺如此看重民女,我若是再拒絕,恐怕就太不識抬舉了!或許不用等到鳳藺羽的精兵找上我,我便就會死在王爺手上了吧!”

“當日王爺將重要的證據送去了徐家,民女便欠了王爺一份人情!如今民女願意和王爺聯手,也算是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