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下意識地瞥了眼馬車,她不知段翊鴻是真的寬心提前上了馬車,還是故意給她和那人製造談話的機會。
但剛剛那人提起了徐柔,讓她不得不更加警覺。
惜時拉過那人,輕聲問道:“此事為何還和柔貴妃有關?”
那人回道:“公主有所不知……前段時日皇宮中出了些亂子!柔貴妃協理六宮之事,察覺事情不太對勁,便去找了侯爺,讓他給公主帶封信……侯爺也是這麼做了,可卻沒了公主的下落……柔貴妃和侯爺不放心,合計之下便派人去禹縣打探了一番……”
“如此說來……柔貴妃和侯爺當真是有心了……若不是他們,我今日便要喪命於此了!”
惜時輕歎口氣,嘴角擠出一絲苦笑,又問道:“但……這虎門鏢局是怎麼回事?”
那人笑了笑,在惜時耳畔輕聲說道:“這虎門鏢局原本就是侯爺的產業……不過侯爺從來沒怎麼管過鏢局的生意!所以外人也不知道此事!”
惜時恍然般點了點頭。
這虎門鏢局押送的可都是送去皇宮的鏢,進出城凡是有眼力勁的官差都不會為難虎門鏢局的人。
所以,她和段翊鴻藏在這車上,自然能掩人耳目,暢通無阻。
“你們身上還有柔貴妃要送給我的信件嗎?”
那人搖了搖頭,隻是道:“我等手上雖沒有柔貴妃的信件,但侯爺說了,一定要將二位送去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惜時一驚,急忙反駁:“難道不是回宮嗎?”
那人麵有難色地道:“如今皇宮已經亂成一團,今日皇後因是出殯,我等才有機會在此等候,又恰巧救下寧安公主!皇宮太過危險,侯爺又怎麼會將公主置於險地?”
惜時眉頭緊了緊,又狐疑地問道:“這皇宮之中除了皇後,可還發生了其他什麼?為何說皇宮亂做一團呢?”
那人麵有難色,支支吾吾地道:“具體如何,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侯爺未有對在下說得太多,隻是讓在下若是接上公主,便趕緊帶公主離開這是非之地!”
惜時瞧著那人之言不像有假,或許真是不太清楚皇宮中事,便沒有再問下去。
“公主還是早些上馬車,若是被那些刺客發現,便不太好了!”那人催促道。
惜時細思片刻,對那人道:“麻煩告訴侯爺,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皇宮我是必定要回去的!有勞送我們回定安城!”
那人驚詫地看著惜時,瞧見她眼神篤定,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惜時上了馬車,段翊鴻冷眸瞥了一眼惜時,並不多做言語。
惜時坐在馬車上,等馬車緩緩行駛之時,段翊鴻這才開了腔。
“想不到你與靖安侯竟有這般交情……”
段翊鴻口吻略帶挑釁和質疑,但惜時聽了卻不惱。
“民女與靖安侯確實有幾分交情!民女曾救下靖安侯的嫡孫,對徐家也算是有些恩情!再加上皇上當初有彈劾鳳藺羽之心,我也算是順水推舟勸解靖安侯一番,暫時消除了皇上對徐家的猜忌而已!”
段翊鴻冷笑一聲,“你還特意書信給本王,特意指明向本王討要了徐觴的驗屍案卷!”
惜時笑了笑,“雖然如此,但王爺不是先一步將案卷送過去了?如此說來,徐家也算是欠了王爺一個人情!”
段翊鴻凝重的臉上忽然揚起了一絲笑意,他目光灼灼得看著惜時,調侃道:“對於此事,你我二人算不算是種默契?”
惜時輕笑著點點頭,並不做回應。
她一開始確實沒有想到段翊鴻會主動將驗屍案卷交給徐沐,但她後來一想,既然段翊鴻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自然要拉攏可用之人。
也就是說,就算自己不去送那封信件,段翊鴻也早就想要招安徐家,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靖安侯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端親王能收為己用,簡直就是如虎添翼……”惜時故意提道。
段翊鴻眼眸低垂,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倏然,他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對惜時冷哼道:“你這是在替本王做決定?”
“什麼決定?”惜時佯作狐疑地道。
“你想讓本王招安徐家!”
惜時輕笑一聲,“難道不是?徐家曾也是個武將世家……可惜徐觴一死,徐家便走向了落沒……靖安侯兢兢業業打下的功績,轉眼換成了一個空有虛名靖安侯,王爺以為他會甘心?”
“再加上,徐觴的死充滿了蹊蹺,當年是何人所為,那份驗屍案卷上早就說了個明白!若說徐沐是個聰明人,也當真是聰明,他懂得遮斂鋒芒,中庸避讓!我此前……一直沒想明白為何號稱明楚第一精銳徐家軍一夜之間便銷聲匿跡,我以為皇上收了徐沐兵權才會如此!不過如今看到虎門鏢局的鏢師,我這才想明白,徐沐其實並非瞧見的那般中庸,他也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重振徐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