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空氣猛然灌入惜時的鼻腔,她劇烈地咳嗽著,眼角的淚水被嗆得滑落。
她視線模糊地看著洛寶林猙獰的臉龐,就在洛寶林要再次伸手之時,忽然砰得一聲,洛寶林猛然在自己眼前栽倒在地。
惜時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認出了他的聲音,那人正是玄王手下的聶聄。
聶聄趕忙將惜時繩索鬆開,還不忘提醒惜時一聲是玄王讓他來救她的。
惜時當然知道這是玄王的安排,但她此刻不想提到此人,便故意對聶聄調侃道:“這在皇宮中若是瞧見你這身黑衣,一定將你當作刺客抓了去!現在是白日,你從頭到腳的這身黑衣太惹眼了!”
聶聄沒有聽出惜時調侃之意,便解釋道:“公主放心!卑職的輕功很好,最擅長隱匿氣息,不會被人發現的!”
惜時怔怔地瞧著他,聶聄除了一雙眼睛漏在外麵,其餘裹得都是嚴嚴實實。
“藏匿氣息是不太容易讓人察覺,可這大白天,你當別人眼瞎嗎?”惜時輕歎道。
聶聄愣了愣,緩緩地擠出幾個字來:“平時......卑職不在白天出來......”
惜時抿了抿唇瓣,想來今日他是為了救她,才冒著暴露的風險趕了過來,自己剛剛實在不應該對他如此刻薄。
然而聶聄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他將惜時救下之後,又指著地上的洛寶林問道:“公主!此人多次加害於你,不如讓卑職了結了她,免得以後添堵!”
“慢……”惜時連忙阻止了聶聄。
“公主難道還想放過她?這樣心思縝密又歹毒的人……”
惜時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自然知道此人歹毒,留不得!但……現在還不能殺了她!”
惜時眉頭緊了緊,“你耳力過人,自然是聽到我和她的對話,我要找到那個叫陸離先生,隻能靠洛寶林!還有……就是那種令人變成怪物的毒物……”
聶聄極為認真地聽著惜時的解釋,倒也沒再急著動手。
聶聄將洛寶林手腳捆住,以防她醒來逃跑。
惜時瞥向聶聄,忽又問起徐柔手上的那封信件是不是他送給徐柔的。
聶聄篤定地點了點頭,極為嚴肅地道:“玄王讓我保護好公主,卑職自然要盡心盡力!宮中傳言明楚皇後是公主所殺,所以隻要這封信公布出來,皇後就是明楚的罪人,公主便可無事!”
惜時輕輕嗯了一聲,之前她便做了這般猜想,現在聽到這番話從聶聄嘴裏說了出來,她沒有多少驚訝,隻是覺得心口某處堵得慌。
“公主……你受傷了?”
聶聄驚呼一聲,惜時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剛剛洛寶林下了狠手,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怕是被裂開了。
惜時忽然想起洛寶林剛剛似乎是沾染到自己的血才鬆了手,她瞥向洛寶林,將她的手掌翻了過來。
惜時眉頭一緊,洛寶林的手指上果然沾染了她的血,而且沾染的皮膚仿佛像是潰爛了一般。
惜時心中狐疑,為何洛寶林的皮膚會變得如此?她的血是對她一人有腐蝕性,還是對所有人?
惜時抬眸不懷好意地看向聶聄,說是要借他一樣東西。
聶聄心頭一緊,但想起玄王的命令,還是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聶聄本以為惜時要他做多困難的事,沒想到隻是讓他借了隻手。
聶聄怔怔地看著惜時解開纏繞在脖子上的細布,一個觸目驚心的咬痕跳入聶隗的眸子裏。
那兩排牙印很深,深色結痂的傷口上還有著新鮮的血跡。
惜時摸了摸傷口,將手指上的血液,輕輕抹在聶聄的手背上。
聶聄寒毛直豎,他被這一通操作弄得雲裏霧裏,可瞧著惜時仔細打量著他手背的關注,聶聄最終還是一言都沒問。
惜時瞧著聶聄的手背完好無損,這也就是說她的血隻對洛寶林有腐蝕性。
究其原因,惜時猜測最可能的是洛寶林體質特殊導致。
聶聄瞧著惜時像是鬆了口氣,他剛要開口詢問,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異響。
惜時猛然響起福兮還在這屋中,惜時讓聶聄將洛寶林綁好,而她去查看了福兮的情況。
惜時扒開草席,隻見福兮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惜時將福兮扶起,又替她把了脈。
那脈象虛弱無力,想來福兮命不久矣。
福兮眉頭輕顫,使出全身的力氣眼眸才艱難地掀開一條縫。
福兮瞧著身側的惜時,聲線顫抖地道:“奴婢……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也知平日裏沒少與公主為難,但奴婢還是想請求公主一件事……”
“你是想讓我殺了洛寶林替你妹妹報仇?”惜時淡漠地問道。
福兮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眸中嗪著淒苦的悲涼。
“我和祿兒相依為命,一同去了相府伺候小姐,原以為小姐進宮成了嫻妃,我和祿兒也能沾光……卻不想,進宮沒多久,祿兒便死了……”
福兮聲線顫抖,目光中交織著憤怒與恐懼,“祿兒生性單純,在宮中初來乍到並未得罪過什麼人!她那日從文淵閣回來之後,便突然發了狂……見人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