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府中,彩霓正給黎璟擦拭著額頭。

倏然,黎璟陡然睜開了雙眼,冰冷的眼神驚得彩霓手中細布掉在了榻上。

彩霓緩過神,這才喜極而泣地道:“王爺......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昏迷多日,真是嚇死彩霓了!”

黎璟眼眸空洞地看著彩霓,許久之後才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是何人?”

彩霓微微一愣,心頭更是湧上一陣不安。

“王爺......我是彩霓呀......難道你不認識彩霓了?”彩霓眼眸轉了轉,又輕聲試探道:“那麼伶月公主呢?”

“伶月公主?她......又是誰?”黎璟虛弱地問道。

彩霓渾身一顫,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倘若黎璟忘了所有女人,那她自己豈不是重新有了機會?

彩霓正是這般想著,隻見秋棠聽到異響,也趕忙進屋查看。

當瞧見榻上的黎璟睜開了雙眼,秋棠激動地哭了出來。

“王爺!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定是王妃找到了破解之法,王爺才會醒來的!若是王妃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秋棠噗通跪在榻旁,又喜又憂地說道。

“王妃?”黎璟眉頭緊了緊,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愫,他掙紮地起了身,整個身子斜倚靠在榻上,指著秋棠問道:“你又是何人?你口中的王妃又是誰?”

秋棠微微一怔,她連忙看了彩霓一眼,彩霓目光躲閃,似乎對黎璟的狀態也很是不解。

秋棠抿了抿唇瓣,有彩霓在場,秋棠不能說實話,便道:“王爺......奴婢是秋棠,是伶月公主的陪嫁丫頭!您的王妃就是伶月公主!”

黎璟凝思片刻之後,便搖了搖頭,“你說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既然她是王妃,為何不見她人?”

秋棠腦袋嗡了一聲,很明顯玄王失了記憶。

秋棠顫顫巍巍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黎璟,“王妃如今在越池,是為了找到能解離魂之症的方法救王爺!如今王爺醒來,想來王妃應該就能回來了!”

秋棠眉頭緊了緊,又鬥膽試探道:“王爺還記得皇上,皇後,嵐世子......還有李大人嗎?”

黎璟陰冷地看著她,隻問了現在年月,何人是涼州帝王後,便閉上了雙眼。

秋棠和彩霓退出了屋子,黎璟剛才的狀態明明就是認不得所有人。

秋棠建議找個宮中的太醫來瞧瞧,而彩霓卻是認為黎璟的狀態隻是短暫的,應該先向宮中報喜才是。

彩霓風風火火地出了玄王府,而秋棠早就瞧出了彩霓取而代之的心思。

秋棠抹去眼角的淚水,心中祈求著惜時趕緊回來。

玄王醒來的消息響徹全皇宮,涼王拖著病軀想親自去探望,無論皇後怎麼阻止,涼王最終還是去了玄王府。

黎璟臥房中,涼王屏退了所有人,隻有黎璟和他二人在屋中。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涼王推開了屋子,當即下令將涼州皇位傳給黎璟,從那刻開始,黎璟便是涼州的帝王。

這個消息震驚了朝野,然而無論其他大臣如何勸說,涼王退位之心已決,任何人的勸說都無濟於事。

次日,涼王便帶著皇後出了皇宮,無人知曉二人去了何處,更無人知曉昨日在玄王府,涼王和玄王究竟說了什麼。

離宮之時,涼王無比輕鬆與喜悅,他隻道一切都是祖訓,不可違背。

涼州一時無帝王理國,大臣權衡之下隻能擁護黎璟上位。

黎璟這次沒有推脫,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但他仍舊換上了龍袍,入了皇宮。

當日午後,一個戴著鬥笠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了禦書房外。

“嵐世子......你也剛醒來,身子還沒好利索,皇上國事繁重,萬一不見你怎麼辦?”秋棠推著輪椅,忽然又輕聲在嵐漪耳畔擔憂地說道:“皇上醒來之後,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他不光不認得我們所有人,連脾性也比之前古怪了很多!”

嵐漪看向秋棠,隨著隔著麵紗,秋棠還是感覺一股壓迫之感,便再沒敢出聲。

“其實......我早就醒過來了......隻是不願意接受現在的自己!當知道玄王也負傷昏迷之後,我便更加難以原諒自己!現在玄王醒了,有些事情我要親自告訴他......”

秋棠恍然點點頭,又有些哀求地道:“世子若是見了皇上,可否讓皇上去打聽打聽王妃的下落?王妃此前還有消息過來,可這幾日卻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包括李大人也是!”

提到李譽,嵐漪身子微微一顫,雙拳不由自主地擰緊。

正在此時,禦書房的門被打開,內侍出來傳令,讓嵐漪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