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停歇的一直找到晚上,平安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粗重的喘著氣。
方斯硯還在找,平安有些佩服他的體力,找到現在居然一點都不感覺累。
方斯硯胡亂擦了擦頭頂的汗珠,雙眼因為長時間的尋找,開始發紅,眨眼間有些幹澀。這些方斯硯都置若無事。
你在哪?
你究竟在哪………
“哢!…--…”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起。
在無比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裏,蚩羨嘴唇半張著,似乎在竭盡最後一絲力氣微微開合,好像在呼喊什麼人,但已經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極度難受造成的眩暈正侵吞他的意識,靈魂仿佛正漸漸掙脫痛苦,漂浮離開身體,不受控製地向虛空中飛去。
明明一切才剛開始……他還沒來得及和方斯硯……成親呢……
方斯硯……他腦子裏模模糊糊地想。
腦子裏,最後一幕景象還停留在與方斯硯兵分兩路的時候,他記得那天,方斯硯一直纏著他,他去那,方斯硯就跟到那。他們一起吃了午膳,吃完午膳,蚩羨在馬車內看了很久的書,方斯硯則枕靠著蚩羨的腿,睡了一中午。
其實在分別的時候,蚩羨知道方斯硯在看他,可他不敢抬頭,他怕他一抬頭之後,就舍不得方斯硯離開了,他和方斯硯都知道岩城的水患是件大事,長安城多少人都在等著看方斯硯的笑話,方斯硯不能出差錯。蚩羨也不會讓方斯硯出差錯。
他多想讓方斯硯再抱一抱他……
蚩羨摳住地麵的手指一點點鬆開,指尖血肉模糊。
方斯硯……
他直勾勾望著黑乎乎的頭頂,視線渙散,嘴唇一動,最後的聲音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阿硯——
與此同時,小巷外,方斯硯猝然止住腳步:“有人叫我。”
平安偏頭仔細聽了聽,什麼也沒聽見:“沒有聲音啊?……”
話還沒說完,就隻見方斯硯驀然轉身,直直盯住了不遠處毫無動靜的小巷牆洞:“你沒聽見?”
平安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就隻見方斯硯突然拔腿向那邊衝了過去!
“你去哪?!”
——砰!!
方斯硯一腳踹在狗洞大小的牆洞上,石牆被巨力撞開。方斯硯不顧漫天的灰塵,蹲下身鑽了進去。
跟在後麵的平安看著牆角露出的熟悉的衣擺,立馬迎了上去。
“恩人!!”
“蚩羨!”
“蚩羨!醒醒,你看看我!”
……
一股新鮮空氣突然衝上喉頭,蚩羨不斷痙攣的身體仿佛活了過來,猝然狂咳起來!
這一咳簡直天昏地暗,蚩羨整個身體蜷縮起來,血沫星星點點噴了滿地。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精疲力竭止住咳嗽,手腳卻還在控製不住地痙攣,連支起上半身都做不到。
“……你看看我蚩羨,你看看我……我是誰?”
——誰在叫我的名字?
聽到呼喚的蚩羨睜開沉重疲憊的眼皮,眼睛裏全是重影,迷茫間隻感覺到屋子裏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