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閔行開始考慮白沉應該從事什麼工作,最終因為主人格superstar人格是需要關懷、鼓勵、正能量,閔行聽從主治醫生的建議安排成演員。明星就是光鮮亮麗,整天被鮮花和掌聲包圍著,這對白沉的病情有幫助。
再加上陳一白是中戲畢業,隻是他不太想走到幕前,所以才做了經紀人,演技方麵沒有問題,讓他作為剛成年的新人出道,沒有曆史可以扒,也不容易露餡兒。
就這樣,閔行幫陳一白打造了一個嶄新的身份——白沉。正好是陳一白倒過來,重活一遍人生。
“你把手機給我。”閔行忽然說道,攤開掌心把手伸到白沉麵前。
“幹嘛?”白沉不解,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他。
“幫你設置提醒。”說著,閔行設置每天晚上九點鍾都有一個提醒——上床睡覺。上床!沒錯,上床!
然後又在午夜十二點設置了一個——掉床下了沒?掉下來就回床上再睡。
都設置好了之後,把手機交到白沉手裏。
“你做了啥?”
“沒什麼。”閔行笑著說,“你放心,我什麼時候坑過你?”
“你以前坑我還少嗎!?哪次不是闖了禍我幫你擦屁股!?”白沉沒好氣地道。從前的閔行也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
白沉出事之後,在美國貧民窟的四年完全和社會脫節。如今這個科技變革,日新月異的時代,一個月不接觸網絡就會成為“山頂洞人”,更何況是四年。病情好轉後,他看什麼都新奇,連智能手機都不會用。並且,在貧民窟的那段記憶他完全遺失,隻記得車禍前的人生。
“對了閔行,我問你,我有沒有夢遊症什麼的?”昨天杜芮歆說是他把房間弄得很亂,他要來求證一下。
閔行繼續開車,一動不動地盯著道路,言辭閃躲:“額……這個夢遊症,應該沒有吧,我和你認識十多年了,一點都沒發現啊!怎麼了?”
白沉眉宇間赫然湧現一個“川”字,他毫無頭緒:“也沒什麼,就是可能在晚上,我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早上起來又忘記了……”白沉沒有發現閔行神情異樣,沉浸在思考中。
“沒關係啦,你現在正在慢慢康複,以後就好了。”閔行言不由衷地寬慰他,隻能在心裏祈禱白沉的人格分裂能快點好起來。但是精神類的疾病都很難痊愈,隻能盡量控製病情。
吃過早飯,兩人一起去公司。閔行對白沉一路綠燈,他一點也不怕別人說他開後門,任何圈子都是需要人脈,這是現實。
閔行特意給白沉安排了獨立辦公室,就在他隔壁,陽台相連,他們經常在那裏上聊天。
“你要的報紙給你找來了,在你辦公桌上。”閔行說。
白沉到辦公室,翻看五年前的報紙,娛樂版全是尹淺和他在國外出車禍去世的新聞——
“年僅二十的影後尹淺與其經紀人陳一白喪命車輪”;
“著名女星尹淺與其經紀人陳一白有私情,兩人一同去國外養胎,誰知天降橫禍……”;
“有女明星爆料,著名影後尹淺出道順風順水,之所以能得到金牌經紀人陳一白力捧,是因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白沉翻來覆去看了個遍,生氣地拍在桌子上,懊惱地向後一靠,修長筆直的雙腿重疊在一起墊在桌上,這些報紙沒有一點線索不說,還全是胡編亂造的緋聞!
白沉的胸口好像被毛線死死地纏了一圈,他透不過氣來,站起身開始四處找煙。閔行大概聽見他拍桌子了,走進來正好看見他翻找的動作,立馬從褲兜裏掏出打火機和煙,自顧自點了一支,走到陽台上抽起來。
白沉直接伸手問他拿,閔行把煙和打火機收起來,背到身後,挑著眉揶揄他:“你要幹嘛?”
“給我一支!”白沉擰了擰眉,不耐煩地道。
閔行笑得更加燦爛,好似小人得誌一般:“那可不行,你現在才剛剛成年,你的公眾形象是小鮮肉,抽煙會破壞美感。”
白沉惱恨地瞪著他。
閔行繼續道:“小白,你要明白,你現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演好‘白沉’這個角色,每一分每一秒,方方麵麵都要做到。”
這句話夠專業,白沉明白其中地道理,而他也早已過了任性的年紀,從而徹底放棄向閔行討煙。
兩人並肩站在陽台上,目光渙散地望向遠方。
“我就說讓你不要看那些報紙吧,你非要看,那些消息,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是假的。”閔行語氣雖然是在調侃他,可實際是在關心,“淨給自己添堵。好好過好‘白沉’的人生不好嗎?”
白沉依舊望著遠方,一語不發。也許真的是在給自己添堵吧,可為了追求安逸的生活,就讓秘密被時間掩埋嗎?讓尹淺和“陳一白”的生命平白逝去嗎?不!他想要的幸福,不是強行用沙土掩蓋熱血後的安逸,明明死氣沉沉,卻還自我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不願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