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歲的項目經理從最裏麵的房間出來,還跟著一個年紀與鬆鶴相仿的男人。
老丁簡單介紹幾人之後,就直入主題說明了目前他本人以及公司能夠賠償的最高金額。
鬆鶴也是有備而來,從包裏拿出跟劉自強、張俊才一樣都是在工地受傷,同樣都是建設單位違法分包給個人,公司沒有和勞動者簽訂合同也沒購買工傷保險的案例。鬆鶴拿出來一份最高人民法院的行政訴訟的判決,最高人民法院認定建設單位要承擔用工主體責任。
看著那份判決,項目經理臉色凝重,看來,公司是脫不了關係了。
如果公司脫不了關係,那這件事情就最好是在和解階段解決,鬧到訴訟,特別是現在判決書都是公開的,對用人單位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鬆鶴又從包裏拿出了上次去醫院打印出來的劉自強、張俊才的病曆和勞動能力鑒定的傷殘等級標準,對照著給項目經理和老丁分析如果進行勞動能力鑒定的話,劉自強和張俊才會構成幾級傷殘。接著,鬆鶴拿出賠償清單,上麵是按照工傷保險條例的各項規定計算出的具體賠償金額。
項目經理拿到賠償清單後,抬頭深深地看了老丁一眼。
老丁看到賠償清單之後一把甩在桌子上,金額是劉自強他們出院當天老丁讓步後的金額七八倍,而目前劉自強他們要求的金額是老丁願意給的五倍左右。
老丁掏出打火機,點燃煙,深吸了一口。室內不大會就充斥著煙味。
鬆鶴靜靜地坐著,沉著臉看著項目經理和老丁二人。
項目經理和老丁二人一言不發。
鬆鶴又從包裏拿出上次去申請勞動仲裁時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出具的不予受理通知書。
“按照法律規定,勞動爭議要仲裁前置。這個不予受理通知書就表示我們已經經過了仲裁的程序。之所以不受理,是因為我們要求公司承擔用工主體責任,仲裁委認為不屬於他們的受案範圍。”鬆鶴指著不予受理通知書上的不予受理原因給他們二人看。
“接下來,我們拿著這些東西去訴訟,法院到時候會判決貴公司是否承擔用工主體責任。”鬆鶴鎮定地說道,停頓了一下,“法院判決貴公司承擔用工主體責任後,我們就可以申請認定工傷,然後申請勞動能力鑒定。具體依據剛剛我已經讓二位看過了。”
“你們如果和解,最好的是在判決公司承擔用工主體責任之前,因為判決下來之後,這件事基本不會有什麼疑問了。而且現在程序開始之前,我的當事人的要求很明了,要求就是盡快拿到錢。如果判決之後,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金額上也不會有太大的讓步。”鬆鶴說完,開始收拾東西往包裏裝。
項目經理連忙擺手製止:“薛律師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和老丁出去商量一下。我們即使和解,也得兩個工人同意,還得簽協議呢。先別著急,我們去去就來。”
項目經理朝老丁使了眼色,兩人推門出去了。
老丁再進來時,仍舊吸著煙,滿麵愁容:“薛律師,我承包這個活兒也不容易。當初跟公司簽訂的合同上就寫著工人出了工傷是我來承擔。這一下子三個人受傷,醫藥費我從來沒有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