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門站著,孫慧娟用耳朵聽到任風遠的腳步聲走遠,眼淚才吧嗒吧嗒地落下,是真的不甘心。

院子裏,孫保國已經站了半天了,把剛才任風遠和閨女的對話都聽全了。

“慧娟啊,你這樣可太不像話了。”孫保國說道。

“爹,我……我就是看上他了。”孫慧娟語氣堅決。

孫保國發愁的厲害,連眼角的老皺紋都看著加重了不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認死理兒的閨女。

“我不管!你想讓我嫁人的話,就一定要嫁任風遠!”說罷,孫慧娟跺了跺腳,然後悶頭衝回了自己的屋子。

門板甩得震天響,是被慣壞了的表現。

從小到大,孫慧娟要什麼就能有什麼,所以她相信隻要自己堅持,孫保國就一定會想辦法促成這件事。

唉……

唯一的閨女執意如此,孫保國也是沒轍。

於是獨自坐在院子裏想了許久,試圖琢磨出一個能夠讓任風遠同意婚事法子。

***

待到羅小艾忙完活計回到屋裏時,夜已經很深了。

好在她是獨自住在一間屋裏,睡得早一點晚一點,也不會影響別人。

當初羅家的大哥二哥心疼妹子,所以在前些年蓋房的時候,特意多蓋了一間小屋出來。想著哪怕妹妹有朝一日嫁了人,也方便回來住。

這屋子真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屋裏麵收拾的幹幹淨淨,木頭櫃子和桌子都很齊全,甚至還有個手打的小桌子,桌沿上刻著一個小小的‘艾’字,上麵還放著一個塑料花殼的鏡子。土炕上放著兩鋪印滿碎花的薄被子,是在半夜感到涼的時候蓋的。

到了這裏,羅小艾才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這時候的夏天沒有那麼熱。泥瓦房的隔熱的效果很不錯,到了晚上,地麵上甚至還會往上透涼氣。

就算白天太陽曬的厲害,也在村子裏的土路上存不住什麼熱氣,所以晚上睡著後如果不蓋著東西,還真沒準會著涼。

對原主的這個屋子,羅小艾不是沒有好奇心,而是這幾天實在忙亂,根本就沒有坐下來思考的閑心。但是剛剛和李蘭說過話後,心裏就一直反複合計去村支部接手會計活的事。

坐在桌前,羅小艾與鏡麵裏的自己對視,漸漸開始出神……

久而久之,甚至有了一種鏡子裏的人不是自己的錯覺。

煤油燈裏的燈芯突然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引得羅小艾瞬間回神。

也許今天是累到了,所以才容易想些有的沒的。隨後她的目光注意桌子兩旁的小抽屜上,好奇去拉了一下。

“讓我來看看,還有什麼我想不起來的東西……”

兩個抽屜,一個輕易就拉開了,而另一個卻被上了鎖。

拉開的抽屜裏,放著一瓶未開盒封的雪花膏,旁邊是把刻著艾字的手工木梳。從刻的字體來看,和手工木桌上的似乎一樣。木梳下麵壓著一個簡易的玻璃發卡,發卡裏麵夾著幾張布票糧票。最上麵的一張票麵上印著紅藍色交錯的字體,正中壹市尺三個字尤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