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加班加點配送。
光清點物資就用了一天時間。
粗略地清點完畢,她率先上了車。
誰知大地突然一點點塌陷,上車的,沒上車的司機紛紛棄車逃竄。
唯有許雲蘭年歲大了,躲避不及。
連人帶車掉了下去。
一車車物資也受地心引力的影響,沒有一輛幸存。
幾千個足球場加起來的大的地方,突然變成深不見底的巨坑。
許雲蘭那些堂侄子、侄女、堂外甥、外甥女趕到的時候,隻看到幸存的司機們捶胸頓足。
一個個傻眼了。
搜救隊搜了十天十夜,隻搜到許雲蘭的屍身,準備送去賑災的物資連車消失不見。
搜救隊最終搜了個寂寞,帶著許雲蘭的屍身回去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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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蘭,雲蘭……”
許雲蘭抬了抬眼皮,但是眼皮像黏了膠水一樣,又重重地合上。
雖然睜不開眼,還是能清晰的聽到她們對話。
“娘,姐姐會死嗎?”
“呸呸呸,什麼死啊活的,看看你大哥、大姐找大夫回來沒有?”
“我這就去。”
“雲蘭,你堅持會兒,一會兒讓馮伯伯給你開點藥就好了。”
……
許雲蘭迷迷糊糊。
這是掉坑裏後,全家團聚了?
不過這話好像似曾相識啊!
好像是八歲那年,她餓暈了,母親以為她生了大病,特意找了生產隊的赤腳醫生。
人之將死,總愛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正想著,好像有人進了門。
“馮大哥,你趕緊給雲蘭看看這是咋了?”
“別慌。”
赤腳醫生拿出聽診器,放在許雲蘭的心髒部位。
冰涼的觸感刺激了她昏昏欲睡的神經,她一個激靈差點坐起來。
可惜一點力氣都沒有,坐不起來。
但這冰涼的觸感如此真實……
她用力地睜開眼,母親、大哥、大姐和弟弟都湊了過來。
“姐姐,你沒事太好了。”
“雲蘭,你快點好,好了大哥帶你去山上掏鳥窩。”
“是啊是啊,姐姐還等著你好了一起去挖茅草根。”
許雲蘭眼角濕潤,她這些早亡的親人要是活著該多好。
不過死了還能見到他們,也該知足了。
她從來不知道母親明明才三十多歲,就有了白發。
大哥額頭上原來有道疤,姐姐臉上有幾個小雀斑。
弟弟這是餓得浮腫了嗎,頭怎麼這麼大?
還有他們身上的大補丁套小補丁,感覺好親切。
隻見母親問赤腳醫生,“馮大哥,雲蘭她這是怎麼了?”
赤腳醫生笑笑,“不要緊張,雲蘭她沒事,就是餓暈了。”
“馮伯伯你喝點水。”大姐許雲麗懂事地給赤腳醫生倒了杯水。
赤腳醫生看了看因長期饑餓,稍顯浮腫的一家人說:“水,我就不喝了,回頭讓老許幫我修修房頂吧。”
“行,那沒問題。”
聽見母親爽快地答應,她才反應過來還能見到父親。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