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娘家受了一肚子氣,加上幾天都沒等到太子去朱雀大街,又氣又憋屈,回肖府就把火氣全發在肖弘宣身上。
直接讓把肖大叔立即送回老家,此生都不準他再進帝都,否則她就一直住在別院再不回肖府。
肖弘宣也覺得父親那樣大咧咧地跑到李府太過丟人,並且一個獵戶父親在帝都這樣四處閑逛,遲早被同僚知曉,到時隻會更加笑話他。
便給肖大叔準備的行李和銀兩,勸他回樂安。
肖大叔走了那麼久才到帝都,若是兒子真娶了個好媳婦,他心安了,回樂安就回樂安。
他還想多打點獵物攢點銀兩,待佳肴出嫁時給她添妝。自家兒子對不起人家,隻有做爹的來彌補一二。
可兒子這娶的是個啥媳婦啊!成天啥事不幹,一群丫環婆子圍著,比照顧嬰兒還費心。
若隻是這樣也就算了,高門貴女,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就是看不習慣,也能試著去理解。
可這媳婦還極無禮極囂張跋扈,不光對丈夫沒點做妻子的樣子,對公爹竟然上來就甩臉色,還當著公爹的麵打丈夫!
這樣的媳婦,在農村,早就休了!
偏偏兒子還當個寶一樣哄著!他就想不明白,這李氏哪裏有佳肴好了?
佳肴一手好廚藝,又勤快又懂事,人情禮節方麵更是打小就被人誇的,長相不說十裏八村,全樂安都找不到比她拔尖的!還是從小兒一起長大的。
怎麼就豬油蒙了心,好好的佳肴不要,去要這李氏女呢?就因為李氏女是高門大戶的?
人家是高門大戶,你可是獵戶出身,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娶了又怎麼樣?還不跟當上門女婿一樣!
肖大叔再聽兒子勸自己回樂安,直接把他送的銀子往地上一擲:“你爹一輩子沒念過書,鬥大的字不識一蘿筐,可有些道理還是懂的。
你這樣家宅不寧,妻子都管不了,這官途上想做的高怕也難!
聽爹一句勸,這李氏女不是賢妻,教妻如教子,你要麼背後好好教一教,要麼就趁兩人沒孩子早點和離算了!
爹可沒臉說讓你娶佳肴,如今人家沈家也瞧不上咱,你本本分分地娶個門當戶對的。你想娶官家女也成啊,你那同僚總有適齡的姐妹女兒吧!
別想攀高親,那些當大官有幾個是靠攀親攀上去的!”
肖大叔一席話說的肖弘宣是臉色青白,說他是給李家當上門女婿,全靠李家的話他人前人後聽了不少。可也沒有父親這樣直白的說出來紮心。
他的拳頭在衣袖裏握了又握,恨不能當麵斥責父親,若非你是獵戶,我何須在帝都步步為營!
如今好不容易娶了高門女,你不說為我高興,還說這些喪氣話是何意?還讓他與李氏和離,他若真這麼做,明個就能被派遣到漠北去!
難道你這做父親的,巴不得兒子一輩子當個七品小官,再無寸進嗎?
當夜兩父子各在各的房間氣悶,翌日肖大叔就自己離了府,到學士館來住了。
直接跟肖弘宣說,即嫌他這老父親,就別管他。憑他在帝都還能餓死不成!
劉大爺多多少少是看出了點這肖家的情況,肖夫人的跋扈也是出了名的。他也勸肖大叔回樂安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管不了那麼多啊!
肖大叔到底放心不下獨子,總覺得那李家不是好相與的,李氏對兒子又是張口就罵,伸手就打,整個肖府就沒一個跟兒子同心的。
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子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他就在帝都住一段時日,也不去肖府,就在學士館,有空就去翰林院旁邊的茶樓坐坐,知道兒子好就行了!
古話說,少年不知雙親意,養兒方知父母恩。
肖弘宣如今還沒孩子,自然無法理解父親為何巴巴從老家過來給他添麻煩。
但是見父親真沒再上肖府攪擾,也沒去李府攀親,成天就在學士館,找了份去菜市場給人剝羊皮的活計。他常年打獵,這剝皮子的手藝可謂爐火純青。
肖弘宣幾次給他銀子,讓他別再去菜市場幹活,結果肖大叔問他俸祿是多少?聽完再盤算,根本不可能養活肖府那麼多人。
直說他這銀子自己不能要,指不定是李氏的陪嫁銀子呢!他就是窮死餓死也不會用。又把肖弘宣給氣的仰倒,還真的沒管過他。
肖大叔就這樣平靜地開始帝都的生活,結果那天往朱雀大街送羊皮時,無意看到李氏笑盈盈地和一個富貴公子,同坐一個輛豪華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