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做出了最理智的做法:“現在你去從我家搬出去,或者我去你家隔離,總之你要離我遠一點,保持一米以上距離。”
邵知安邁出的腳再次停住,宛如一塊僵硬的石板,整個人直直往下墜。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不遠處對自己張開五指阻止自己靠近的禾穗,眼睛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我也在場,可以一起隔離。”
話音一落,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禾穗本能地跟著後退兩步。
他不斷進,她不斷退,直到禾穗背脊突然碰到小區的冰冷的鐵欄門,發出一聲刺耳的顫動聲,驚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退無可退,口不擇言道:“你再過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離得遠,感染的概率不會很大,我是離她最近的人,邵知安,我不能拿你的健康來賭。”禾穗沉沉的眼眸盯著他,生怕他再靠近一步。
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密接者。
這種情況下,她隻是本能地,去保證他的健康。
“你現在回去幫我收拾一下必需的東西,全部裝在一個袋子裏,我房間衣櫃下麵的抽屜裏就有。”
“把你家鑰匙也一起塞進去,放在你家門口,不用管我直接回家,跟我發消息我再上去。”
“這件事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尊重我,你現在就去按我說的做。”
禾穗每說一句,邵知安的臉色就會陰沉一點。
心裏很清楚這是目前最理智的做法,如果是別人,他一定同意這樣做。
但這次是禾穗,是他的穗穗。
他做不到。
小區外,太陽將要西下,慘淡的光輝在遠處群山之間將滅未滅。
黯淡的黃昏被大門欄杆粉碎,灑落成的光點落到他緊蹙的眉間,暈成模糊的光團。
禾穗倔強地看著他,態度堅定,語氣帶著安撫:“我隻是接觸了疑似病患,而且我戴了兩層口罩,不代表一定會感染。”
“我可以隨時跟你報備身體狀況和體溫,發現不對就立刻聯係醫院,我不會有事的。”
“你要相信我。”
邵知安沉默許久,卻依舊沒有點頭。
禾穗強裝平靜地補充一句:“如果你不聽我的,我隻能回家隔離。”
文思嫻和禾溫因為是醫護人員,接觸到的病人都是病患,所以一定是不回家的。
她自己回家隔離一段時間,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邵知安臉色極為難看,嗓音沙啞:“穗穗,我不想賭。”
“我也不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禾穗順勢就想拉開鐵門往外走。
看到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邵知安心底一痛,終是妥協下來:“好。”
禾穗站定,重新轉過身看著他。
她站在昏暗的陽光裏,灰白色的光線勾勒著她的身影,投擲下來的影子將兩人的距離分割為二,讓他覺得自己靠近不了她半分。
對視許久,邵知安攥緊拳頭,背過身上了樓。
按她說的回了家,把她必需的衣物書本全部送到他家裏,怕她找不到他家醫療箱,就翻出來放在最顯眼的茶幾上。
一切準備妥當後,他才撥通了樓下禾穗的電話。
禾穗攥著衣角的手微微顫抖,踏上台階的腳步極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