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沒有窗，剛打開的時候很黑，不單黑，還悶，空氣裏除了淡淡的柑橘味還夾雜著一些不細聞聞不出來的油漆味。
林知意借著門口的燈光，打開了門框邊的開關。
一開始有些刺眼，但是等適應了之後，林知意看著眼前的裝橫，突然覺得有些眼熟，這不就是魏珩以前公寓裏麵的畫室嗎？
連魚缸都是一模一樣的，林知意都懷疑魏珩是不是直接搬過來的。
屋裏並不是沒有窗而是拉著深色的窗簾給關上了。
畫室的窗是和藏書房的窗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從外麵看看不出裏麵的情況。
林知意找到了她送給魏珩的第二十九件禮物。
幹花相框被好好的掛在了牆上，摸著還沒有灰塵，想來是有人常打掃的。
說起來，魏珩早上有時候不外出就會在三樓的健身房鍛煉，但是林知意一次也沒有上來過。
她懷疑魏珩就是在鍛煉的時候打掃的衛生，不然這麼大這麼隱蔽的一間房，怎麼可能會沒有一絲灰塵。
但是房間除了多出了個幹花相框，和魏珩當初公寓裏麵的畫室可以說是完全複刻下來的。
因為每一處的擺放都和林知意記憶裏的差不多。
還有就是……
“汪！”
她轉身時，剛好聽見跟進來的小狗叫了她一聲。
毛發蓬鬆的德牧腳下踩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扯下來的畫布，身後是震撼人心的畫作。
不是一張，是很多張，林知意還發現，都是自己。
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看書的、吃飯的、紮頭發的、穿禮服的，幾乎全是她。
看日期，就在她認識魏珩的這一年裏畫的畫。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魏珩筆下的模特了。
林知意一張一張的看了過去，腳下突然踢到了遮著黑幕的畫架，有些眼熟的盯著多看了幾眼。
那不是當初在魏珩公寓沒來得及揭開，後來被她遺忘了的那幅畫嗎？
到底沒戰勝內心的好奇心，林知意伸出手揭開了一直遮著畫架上的幕布。
不同於掛在牆上那些上好色的畫，這是一幅半人高的草稿圖。
還畫了好幾個分鏡，但最主要的還是中間紮著高馬尾背對著她麵朝禮堂站在落地三腳話筒前的女孩兒。
是從窗戶看過去的視角，禮堂上掛著的紅條還字跡工整的寫著，“揮之已去的是青春，用來奔跑的是未來，歡迎16屆的各位新生的到來，這裏是N大，你人生轉折的地方。”
林知意盯著那句標語久久沒有回神，說不上來心裏酸楚的感覺從哪裏來的，但她知道，魏珩欠自己一個解釋。
她認出來了畫中的人，那是她。
背對著窗戶的人，站在話筒前的人，麵朝禮堂的人，那是十六歲跳級考入N大，準備新生入學典禮彩排的自己。
但是入學典禮的那天，她哥哥出了點意外，林知意沒有作為新生代表上台演講，入學典禮後沒多久，她就代表N大去了法國的大學當了交換生。
當時的魏珩應該是剛從大三升到大四吧。
等她從法國畢業回來碩博連讀後，魏珩早已畢業了兩年，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