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芃撐的不行。
她胃口小，即使很餓的情況下，滿滿的一碗也吃不完。
她硬著頭皮機械性往嘴裏塞。
尤其是察覺到頭頂有道強光在注視自己之後。
短暫幾秒，江則發現對麵這人在強迫自己進食，抬手扣了扣桌麵。
“三更半夜，在我家，”江則語氣不善，“撐死算誰的？”
蘇芃剛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筷子還停留在嘴邊，冷不防被質問這麼一句，整個人都呆住。
江則也沒等她回答，直接起身開始收拾，抽走了蘇芃手裏的筷子，碗裏東西一倒，直接準備往洗碗機裏扔。
蘇芃幾下把嘴裏東西嚼完咽了，跟過去，“就兩隻碗，我來洗吧。”
江則“嗯”一聲，把廚房留給她。
等洗完碗出去，蘇芃發現這人還在樓下，隻不過轉移到沙發了。
他是不打算上樓睡覺了嗎？
蘇芃猶疑著自己要不要打個招呼再上樓，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他淡漠的樣子，窩在沙發裏，長腿似乎沒地方伸展，隻能屈蜷著，整個人倦散又恣意，幾乎明晃晃寫著請勿打擾四個大字。
還是直接上樓為好。
蘇芃剛輕手輕腳走到一半，那人側眸看她一眼，“做賊呢？”
“……”
蘇芃發現這個人嘴是真的毒，比她從前班上最調皮搗蛋的男同學嘴還毒。
江則站起來，朝她伸手，“手機。”
蘇芃沒懂，從外套口袋裏摸出手機，但沒給他，說話不自覺帶著警惕，“要手機做什麼？”
江則看了她一眼，“加微信。”
微信。
哦。
好像是新出的聊天軟件，挺流行的，但他們同齡人好像還是用QQ比較多。
年紀大點是不一樣。
蘇芃眨眨眼，“沒有。”
江則似笑非笑：“哦。”
“？”
什麼意思。
不信？
於是蘇芃禮貌又耐心地解鎖手機屏幕，把界麵劃給他看。
然後。
然後在第二頁右下角，兩人幾乎同時看到了那個綠色的圖標，下麵寫著微信兩個字。
“……”
“……”
“這應該是，當時，那個工作人員幫我下載的……”蘇芃比劃了兩下，試圖改變尷尬的氣氛，“但是我真的沒注冊過。”
蘇芃立刻點開，顯示登錄界麵。
沒有任何信息。
明知道是這樣，
她還是輕舒了一口氣。
然後去看江則。
江則點頭，“那注冊吧。”
蘇芃想提一句要不然加QQ，但是看著這人不像很好說話的樣子，悶頭開始注冊。
江則又說了一句：“坐著弄。”
蘇芃順從的找個角落坐下。
他也重新坐進沙發，姿態散漫，手臂橫在扶手上，那串佛珠碰撞出聲。
他抬眉，看見女生光潔的額頭飽滿細膩，小巧的鼻梁，耳邊的落發，以及板正的身姿，瘦削的肩膀。
在偌大沙發邊緣。
小小的一隻。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沒變的話，她這個做什麼都一絲不苟認認真真的模樣。
好像還真的一模一樣。
六歲的江則，已經能記得很多事了。
對當時這個較真又任性的小女孩，可謂是頭疼到極點。
正是淘氣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