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D市還十分悶熱。
“我能不去嘛。”
“不行,必須去。”
天剛剛黑,街道上,枝葉搖曳,樹影斑駁。
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個身穿黑色複古方領短袖長裙的女生被三個同伴拉扯進了一家餐廳,五官生得極為精致。
星期五,又剛好是D大大一軍訓結束的第四天,人流量大,來來往往,好生熱鬧。
落水坊餐廳裏,慕嘉言剛與好友吃完飯閑談了一會,從隔間走了出來。
大門口,蘇簟秋被室友緊握著手腕,踉蹌的跟在其後。
站在大廳收銀台的慕嘉言轉身抬腳準備離開,眼睛不經意往門口望去。這一眼,就再也沒移開目光,平時波瀾不驚的眼眸中有著驚愕還帶著不可思議。
可是大廳裏人來人往,刹那間,就淹沒在人海裏。
慕嘉言急忙地大步走上前去,四處張望尋找,但最終還是沒找到那抹身影。
大廳的另一處,蘇簟秋和室友已經進入了預定的小隔間中。
街道上,慕嘉言失落懊惱的站在餐廳外的大樹旁,低眸,抬手扶額。
在燈柱下佇立,修長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眸底深處似有一絲異樣情緒翻湧而上。
地上的道沿石也透著幾分涼意,夜風吹過,樹木搖晃。
過了許久,有聲歎息傳出,似有似無。
隔間裏,坐在餐椅上的蘇簟秋手撐著下巴,眼睫低垂,呆呆的盯著餐具,不知在思索什麼。
她那彎彎的黛眉,仿佛水墨畫卷的起伏遠山,輕蹙時,隱約浮起淺淺淡淡的憂色,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坐在她對麵的女孩忍不住叫她:“簟秋,怎麼啦?”
蘇簟秋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坐在蘇簟秋右邊的豔麗女生對她翻了個白眼,說:“唐茵,你問的不是廢話嗎,還能怎麼了,肯定是想著如何拒絕學長的表白咯。”
坐在左邊的黎昕笑著說:“還不是你們那天要拉她出來,不然就不會遇到這事了。”
“再不出來,她都快在宿舍發黴了,何況以咱們簟秋的容貌,這種事情以後會更多,好吧?”張子苓瞥了一眼蘇簟秋。
“自從軍訓結束後,她都在宿舍連續待了3、4天了,餐飲都是叫我們打包回去的,我們都快成她的外賣員了。”
唐茵左手撥弄著額前細碎的散發,右手往嘴裏塞食物。
“簟秋,你不是說要買些書嗎,吃完飯後,就去買書,走走路,消消食。”
“行,我現在頭疼得很,唉。”簟秋眼睛裏好似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氤氳出淡若雲煙般的朦朧之色,眉頭微蹙。
連連歎了幾聲氣,惹得唐茵她們笑出聲來。
蘇簟秋的容貌,三人都知曉有多出眾。
五官精致而柔和,挺秀的瓊鼻,白皙的肌膚,最奪人的就是那雙眼睛,雙目猶似一泓清水,說不出的動人和純然。
可每每看向蘇簟秋,還是會被驚豔到。
用完餐後,幾人一道去了廣場買書,順便熟悉了一下學校附近的路段。
“過幾周,就是學生會納新了,我要去關照學弟學妹們,陸景鈺你去不去啊?”東區男生三棟宿舍裏,牧遙滾動鼠標,目不轉睛翻看著新生報名名單。
“看情況。”躺在床上的陸景鈺往下頭看了一眼。
“我可聽說新傳院今年可是來了個才貌雙全的美女,不去瞅瞅?”
“也不知道慕嘉言怎麼想的,這大學生活的也不談個戀愛。”牧遙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陸景鈺、慕嘉言D大頂尖風雲人物,一個溫潤儒雅,一個清貴無雙,所在的宿舍是D大為數不多的優質男寢,寢室下每天都有人慕名而來,告白、偶遇。
外人眼裏,一個是溫和儒雅,一個清貴淡漠,牧遙熟悉了才知道,本質都是一水兒的腹黑毒舌,隻是後者隱藏夠深罷了。
陸景鈺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牧遙,牧遙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大二那年,晚訓期間,他去大一軍訓場地尋慕嘉言,不遠處,照明燈下一個穿軍訓迷彩服的男生正對著慕嘉言說些什麼,因為是中途休息時間,操場上熙熙攘攘,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聊些什麼。
雖然時隔一年多,但他依然清晰的記得,當男生說完話,慕嘉言露出的神情——惘然若失、黯然無神。
男生走遠後,過了一會兒,慕嘉言垂眸,繼而抬頭凝望遠處,然後默默離開了。
他從未在慕嘉言麵容上看到過如此的表情,很是好奇,所以過後他去找了那個男生,詢問那晚他與慕嘉言說了些什麼。
躺在床上的陸景鈺想著,慨歎:“嘖嘖,女色誤人呐!”
“你嘀咕什麼呢?”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