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冬天特別冷,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說的寒氣。
粒粒火化以後葬在了岩城景色秀麗的郊外,那個比家人陪伴他還要多的姑娘,此生再不能相見。都說動物沒有靈魂,喜影不相信,粒粒它那麼有靈性。
石碑上刻畫了它的頭像,程飛揚蹲下撫摸著愛寵,聲音哽咽:“小影,你說我對粒粒是不是不夠好?”
喜影心一揪,蹲下來,手搭上他肩膀:“當然不是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程飛揚側過臉,砸在她手背上的淚珠滾燙,期待著問她:“那它下輩子,還會來嗎。”
喜影鼻間酸脹,去抱他,腹中猛然一疼。她忍了忍,等感覺過去,淚眼模糊:“會的,一定會回來的。”
離開岩城之前,男友帶她跟程父吃了頓飯,去花緣看過奶奶和爸爸後又去見了媽媽。喜影挽著他臂彎說:“我今年也還沒看過阿姨。”
於是程飛揚帶她去見程母,喜影看著照片上跟男友一樣溫柔的眉眼,心軟的一塌糊塗:阿姨,我跟飛揚有孩子了,您應該很開心吧。放心,未來會有更多的人愛他。
轉眼海城進入冬月,這段時間程飛揚一直忙於工作,外婆家很少回。一是顧及女友可能不自在,二是進門不見那條小尾巴,心裏難過。
有次外婆做了排骨,程飛揚很高興,夾了一塊喚:“粒粒!”
話音一落,滿桌寂然。他隨即一怔,筷子堪堪放下,轉身回了房間。喜影追過去,別開門縫,見男友蹲坐地上失聲痛哭,她又悄悄關上門,眼淚已然決堤。
以前阿黃走的時候喜影難過了好幾個月,程飛揚沉溺悲傷,明知粒粒的離開也同樣打擊她,還是沒能分心去安慰。隻是恍惚間聽到外婆在門外模糊的聲音:“小影啊,現在可不能這麼哭…”
當時,他沒往深了想。
又一個月後,程飛揚心情好了很多,臉上重新綻放笑容,喜影鬆了口氣。外婆隔三差五就要他們回家吃飯,有時候下班晚,老人家還會親自來接。
程飛揚原以為是擔心他過度悲傷吃不下飯,直到有天開個視頻會議耽擱了半小時,回到家,餐桌都已經收拾完。
外公坐一旁看晚報,喜影陪外婆正追一檔喜劇綜藝,祖孫兩人喜笑顏開。程飛揚愣一秒:“我回來了。”
“噢,回來啦,飯在廚房。”外婆分心賞了句話,又盯著電視撫掌大笑。程飛揚換了拖鞋走過去坐對麵,“這麼開心啊。”
回答他的是女友歡快的笑聲,情緒太高昂,喜影感覺腹中動了一下,立即收音“啊”一聲。
外婆猛一激靈,“哎喲孩子,驚著了?怪我怪我,”她關掉電視,一臉憂心,“現在可不能這麼笑了。”
程飛揚迷惑皺眉,想起之前,不禁好笑道:“外婆,您太小題大做了吧,什麼不能哭還不能笑的,小影哪那麼嬌嫩。”
外婆不滿地橫他一眼:“你懂個什麼,我們小影就是嬌嫩,就是貴重,就是不能大哭大笑的受刺激。”
程飛揚樂了:“行行行,您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