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樂知年聲小如蚊，但霍重還是捕捉到了，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致謝：“嗯？”
而樂知年不可能再說一遍，絞著雙手不敢看他：“我說你臉上有眼屎。”
“有就有吧。”
此刻的電腦屏幕上，映出了一雙瘋狂上揚的唇角。
百無聊賴之下，樂知年隨手拿出了一本書，打發一下時間。
《活著》。
餘華。
好像有點印象，總是在推薦書單上出現，不過他自從出事以來就沒學過習，這種課外讀物，他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草草的瀏覽過前言和目錄，樂知年逐漸沒了聲音。
*
臉又開始發燙時，霍重才想起來自己是個病號。
捏了捏酸酸脹脹的眉心，他將鼻梁上的防藍光眼睛摘了下來。
打算做個眼保健操保護一下使用過度的眼睛，入目便是樂知年哭到不住顫抖的肩膀。
樂知年哭的時候從不出聲，隻會發了狠的咬自己的手臂，手掌，把那些嗚咽聲藏起來。
霍重放下眼鏡，悄聲站起身來繞到樂知年身後，輕輕握住樂知年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樣拍著他的肩膀。
樂知年哭的雙眼模糊，轉過身來一把抱住了霍重健壯的腰身：“為什麼……為什麼他那麼慘了……還想活著……明明有那麼多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霍重揉了揉他的腦袋:“因為這本書的書名。”
“嗯？”樂知年有些沒反應過來，擦了擦眼淚不解的問道。
“書名不是叫《活著》嗎？所以這本書的主角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或許霍重自己都沒發覺，此刻他的聲音輕柔的不像話。
拍了拍樂知年的背，他將自己的椅子拉了過來：“你看到哪裏了？”
“你要陪我看嗎？”樂知年將書往兩人中間放了放。
接下來的畫風便是，樂知年捏著紙巾嗷嗚嗷嗚的哭，霍重一邊拍著他的背哄著，一邊幫他翻頁。
誰也沒放棄不看的話，就這樣，花了三個小時，等到樂知年再也哭不出來時，書也被翻到了最後一頁。
“人生太苦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活著，早死早投胎，或許下一世還能幸福點。”
樂知年喋喋不休的發表著讀後感：“你真的別管我了，我想死的心比以往更決絕了，如果我賴活著，之後娶個和我差不多的媳婦，再生個差不多的孩子，世事難預料呢，萬一再出點什麼狀況……”
“把嘴閉上。”
本因為他的哭泣溫柔不少的霍重，火氣又上來了：“不想活了還在這暢想老婆孩子？”
“怎麼？不幻想一下以後的美好生活，我更沒什麼動力了。”
樂知年不懂他生氣的點在哪，忽然就委屈上了。
霍重“惡狠狠”的警告著他：“你再不閉嘴，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出聲。”
“怎麼？你想把我的聲帶結紮啊？”
看著他不屑一顧滿是挑釁的樣子，霍重再也忍不住了，壓著他的腦袋就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