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口近在咫尺,聞清覺得自己都能聽到螺旋槳的轟鳴聲。

“等等。”

她抓著小鋒病床的手,跟著這聲突然響起的男聲驟然縮緊。

聞清頭都沒有回,直接把小鋒的病床朝前推,低聲跟身邊的鹿悠鳴說道:“先走,別回頭。”

鹿悠鳴本想說什麼,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後,全都卡在喉嚨裏,隻能咬著牙點頭。

聞清站在登機口,眼看著保護著小鋒的那一群人消失在甬道盡頭之後,這才轉過身。

從機場大廳那頭匆匆走過來的,是幾個警察。

為首的看了她一眼,又朝著登機口看了看,“進去的是什麼人?”

“怎麼了?”

警察看她一眼,解釋道:“有人報警說你指使他人強闖療養院,綁架裏麵的醫生,我們需要你回去配合調查。”

聞清低頭,徹底鬆了一口氣。

從這個計劃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簽證已經被時醉做了手腳,即使她今天能勉強出境,飛機降落的時候,她恐怕也要被那邊拒絕入境。

她在進入機場的時候,就在想,是時醉的人先來,還是警察先來。

所幸,時醉看起來還沒有擺脫那些麻煩。

她抬頭,麵對警察:“可以。”

坐上警車的時候,她又聽見了頭頂上飛機呼嘯著劃破空氣的聲音。

彭教授說這次手術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話,小鋒休養半年到一年,病情就可以大大改善。

她隻要想著這句話,嘴角的笑意就完全忍不住。

聞清不得不低著頭,不讓警察看見她的表情。

到警局的時候,她才發現這間警局她來過。

她母親被人害死的那晚,她就被押送到了這間警局。

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坦然麵對的,沒想到還是在邁進審訊室的那一秒,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走啊。”警察指指裏麵的椅子,“現在知道害怕了?怎麼叫人闖門的時候那麼厲害呢,我聽我同事說你的‘朋友’把療養院的門都擠變形了。”

聞清低著頭沒說話。

“怎麼?還不服氣?”

警察看她一動不動的,頓時有些生氣,正要斥責,聞清腳一軟就朝後倒去。

“哎!”

還沒進審訊室就被嚇暈的,警察確實沒見過,手忙腳亂地要去扶,還是晚了一步。

警察看著臉色難看的刑警隊長,撓頭笑笑,“陳隊,我可什麼都沒說呢啊。”

陳靖遠衝他揮揮手,自己拉著還正暈著的聞清直接進了審訊室。

好一會兒,對麵的女人才稍稍緩過來。

“時醉今天在媒體麵前和簡溪鬧翻了。”陳靖遠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他說他想娶的是你。”

聞清腦子還沒清醒,一時之間都沒認出對麵的人是誰。

“聞清,這就讓我夠意外了,”陳靖遠繼續說道,“沒想到陸文宴突然又跳出來,說他不同意。”

聞清眼睛微微睜大。

“你不要在我麵前還是這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陳靖遠眼神越發銳利,“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關係,你今天在機場送的是你兒子?你兒子……和他們兩個又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這些和今天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陳靖遠眼下微微發青。

他已經查時醉查了很久了,海城最近發生的幾件惡性事件,證據都在指向那位時先生,可總是差點一點關鍵的證據。

他覺得,這個女人,或許是突破口。

他手指敲敲桌麵,“不要跟我打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