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了一天的那根弦已經開始有崩裂的跡象。
聞清被附骨的疼痛侵蝕,意識已經開始漸漸混亂,她有點記不清現在的處境,回憶和現實混雜在一起,把她所有的計劃打亂成亂糟糟的線團。
隻有一個想法最清晰……她要遠離陸文宴。
那男人還在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她微微低頭,下意識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別過來……”
“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滾啊!”她嗓子已經沙啞,“你走開!”
男人的臉色霎時沉下來,“聞清,過河拆橋玩得可以啊,露出真麵目了?”
“什麼……”
陸文宴覺得太陽穴針紮一樣的疼,“你早就打定主意利用我,纏住時醉,對麼。”
角落裏的聞清眼裏一片水霧,嘴唇像被抽幹了血似的蒼白。
“說話!”他額頭上的青筋爆起,“什麼目擊證人,什麼謀殺案,都是你編的對麼?你隻想在今天利用我纏住他,然後把你的兒子送出去對麼?!想和時醉爭奪撫養權?就他麼的這麼利用我?你說話!”
男人的低沉的怒吼在這個小房間裏顯得尤為可怕,站在門口的老秦根本不敢上前阻攔。
從民政局那一通鬧劇開始,老板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他知道老板心裏生氣聞小姐這麼自作聰明,但是那種生氣還是在可控範圍內……
直到在警局見到聞小姐,清楚地看到聞小姐臉上那種避之不及的厭惡,和吐字清晰的“滾”,老板突然就被按下了狂暴鍵。
老秦站在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叫警察把老板給弄出來,再這麼下去他根本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就在他決定要叫警察的時候,房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糟了。
老秦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衝進去,一眼就看見老板臉頰上那道清晰的血痕。
他急忙上前,問陸文宴:“沒事吧?”
陸文宴像是根本沒聽見老秦的話似的,任由臉上的傷口蹦出鮮血,然後那血跡順著下頜線彙集在下巴。
陸文宴還是盯著聞清,不過已經不是剛才那種怒氣翻滾的模樣。
他漆黑的眼珠裏一片冰涼,“聞清,你有種。”
聞清低頭盯著手指上的血痕,還在微微發抖。
他伸手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血跡延展開來,把他的精致五官都染上一層邪氣,“是誰讓你覺得,我會是個任勞任怨憑你驅使的工具?還是你覺得我會對你這種女人手下留情?你,哪裏來的自信?”
“滾……滾!”
他眼角都開始猩紅,怒極反笑,“好好好,來的不是時醉你失望了?”
她皺著眉頭,指甲都快掐進肉裏,腦子裏嗡嗡直響,“時醉……會救我出去……”
小小的審訊室裏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隻有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救你出去?”他冷笑一聲,“你別做夢了,聽好了,我不允許。聞清,我告訴你,你別想走出這裏了。”
“你……”
“幹什麼呢?”負責審訊的兩個警察終於趕了過來,“家屬?這兒不讓隨便進啊,先出去。”
老秦在陸文宴和警察說話之前,率先控製住了他的胳膊,大聲回應警察:“好的警察同誌,我們這就出去!”
不等陸文宴掙紮,老秦用盡全力直接把他拖出了審訊室。
“砰”
審訊室的門被從裏麵關上。
聞清被嚇得一機靈。
“過來坐這兒,”警察指了指桌子前麵的板凳,“外麵那男的說是你家屬啊,你怎麼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