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降落的時候,聞清收到了葉律師的消息。

【鹿先生已經報了平安,一切進行順利,小鋒情況平穩。】

她收起手機,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直升機停在一片開闊的草坪上,螺旋槳還未停止,時醉就先跳了下去。

巨大的風把他的黑發吹得異常淩亂,他伸出手來,遞在聞清麵前,“來。”

這不是什麼邊境,也不是國際醫院的分院,遠處有片小山,成片綠色的樹林裏夾著幾棵已經變成金色的樹。

她垂下眼睛,沒去扶他的手。

聞清自己蹦下直升機,朝前走了幾步,“要去做什麼?”

時醉指指前方的山,“這裏離海城不遠,山那邊有一座很小的鎮子,是我出生的地方。”

聞清順著那道風看過去,隻有一片灰藍色的天際。

“我很久沒回家了,”他有些悵然,“不過那地方,也算不上家了。”

當初他母親懷著他被陸震聲從陸家挪出來,告訴她,這裏環境很好,等孩子生下來再接她們回去。

母親信了,在這裏安心養胎。

臨產前一天,忽然得到一個消息。

海城陸氏的二少爺,和易家的小女兒結婚了,有了易家這塊牌子,二少爺把陸大少擠出了繼承人的第一順位,成了陸氏名正言順的太子。

就在前幾天,陸震聲的兒子出生了,取名陸文宴,之後陸家大辦酒席,幾乎宴請了海城上層圈子的所有人。

母親盯著報紙上的消息不敢相信,出門就想去海城求證,結果走得太急,摔了一跤。

他和陸文宴的出生很不相同。

他的出生伴隨著母親的死亡,沒有人祝福他的出生。

隻有一個好心的農婦,見他無人照料,養活了他。

五歲之前他的日子過的還可以,五歲那年,農婦也死了。

之後他就被送進了福利院。

福利院裏的孩子很多,他不愛說話,總是被欺負,所以一直幻想著他未曾謀麵的父親來接他回家。

父親沒來,易美茵來了。

“這是你的家鄉?”

他彎著嘴角回答:“也不算是,在這生活過一段時間,我的家鄉……在江南。”

聞清沒說話。

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這男人的家鄉在南邊,當時她還奇怪易家人都在海城,要不就在國外,為什麼陸文宴會有一個南方的表兄弟。

時醉忽然笑了一聲,“沒意思,回去吧,晚上我叫些人來家裏,就當慶祝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這男人拽上了直升機。

“……飛到這,你就是為了給我看看那座山?”

“也不是,主要是為了把騙你這事進行的真切一點。”

“……”

聞清深呼吸一口氣才壓下去罵人的話。

等她調整好情緒再抬頭,正好碰上那男人的目光,陰冷的,審視的目光。

腦子裏隻有一個清晰的念頭,這男人現在還沒處理掉她,隻是因為她還是個有用的物件罷了。

等到那一天他目的達成,他會毫不猶豫地結果掉她。

“怎麼了?”時醉笑笑,“臉色這麼差,哦對了,今晚要請朋友過來,你的朋友恐怕就過不來了。”

“你做了什麼?!”

“啊你緊張什麼,我隻是聽說景申好像跟著他們家的人回去了。”

她盯著時醉的神色,這男人又是一臉無辜的樣子,“哦,那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我幫你請了你另外一位朋友,也是很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