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眼淚根本止不住,車廂裏全是她痛到極致的哭聲。

為什麼啊,她想問問這些人……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啊。

“別哭了!”

她耳邊嗡嗡直響,連男人的聲音都聽得不真切,隻覺得渾身發冷,控製不住的抖。

連哭都不行麼。

都這麼恨她,直接殺了她多好,跟著媽媽和小風一起死了多好,也不用再受這種罪。

“聞清!”

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但是還是努力張開嘴回答了一聲:“一會兒就好。”

她好像發燒了,腦子裏一團糟。

隻是一團糟也沒有忘記剛剛那個男人跟她說的話,他在拿夢瑤和多多威脅她。

一個都放不下啊。

她不能連累夢瑤。

是她要回來救小鋒的。

她害怕這回像幾年前她執意回來找時醉那時候的情景,結果害得她弟弟死不瞑目。

她可真是個掃把星……

不過還好,她也沒多久好活了。

“一會就好,拜托,”她還在低著頭,忍著喉嚨裏那股翻湧起來的鐵鏽味,“你別生氣,我沒有要毀約,我隻是有些不舒服。”

“對不起,馬上就好了……”

呼吸已經開始艱難起來,她的話就卡在喉嚨,連吐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掐著自己的手指,稍稍用力。

剛抬起頭,忽然眼前一黑,又陷入一片沼澤裏。

“聞清?”

聞清眼看就要狠狠磕到額頭。

時醉來不及反應,直接伸手一把托住了她的腦袋。

觸手一片濕冷。

這女人額頭上全是冷汗。

時醉換了個姿勢,他從後麵拎著她的衣服領子把她拽回了後座上。

“這回不哭了?”他看著她禁閉的雙眼,又是一陣冷笑,“想博同情?有用麼?聞清,你……嘖。”

汽車一顛簸,那女人軟著的身子跟著一歪,柳條一樣癱在了他的肩上。

這女人的冷汗跟眼淚一樣,止不住,倒過來一會兒,幾乎就要把他的襯衫浸透。

時醉眉頭狠狠皺起。

他單手從儲物箱裏拽出一條毯子,胡亂裹在她身上。

動靜大了些,前排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時先生,要不要把她放後麵?”

他們現在坐的是輛商務車,後半部分撐開,倒是可以當個臨時的床來休息。

“不用。”他沉著臉,“去醫院。”

“南城嗎?”

那是專為聞清布置的地方。

他想了想,“去國際醫院,叫劉醫生來一趟。”

助理表情有點詫異。

劉教授是專治外科的頂尖醫生,時先生不會是要給這女人看傷吧?

“劉醫生他……”

“算了。”

助理又是一愣,後排的時先生眉頭散開,嘴角又帶上一點不易察覺的笑容,“她這麼病怏怏的,倒是和過去更像了。”

“明白。”

“回南城吧,”他手指落在聞清已經潮濕的發絲上,“這女人命大的很,死不了。”

“是。”

……

陸文宴盯著屏幕上那個女人的背影。

“沒有正麵的角度麼,”他有點不耐煩,“你們店裏就一個監控?”

店長一臉尷尬的賠笑,“主要是有些客人十分看重隱私,所以一般有vip來的時候,除非客人有要求,我們都不會開監控。”

畫麵裏那個女人低頭坐在輪椅裏,被時醉推著,看著像個沒什麼生氣的人偶。

薛嬌嬌眼眶發紅,“文宴,這個時醉太囂張了,不知道從哪裏找了這麼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就敢碰你,文宴你還痛嗎?”

男人沒說話,隻是盯著屏幕上那個身影,眼神晦暗。

薛嬌嬌看著沒得到回應,神色有些尷尬,正要再說話,男人忽然轉過頭看她,“這個背影,和你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