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低著頭站起來,默默走到時醉身邊。

“聊什麼了?”

“沒聊什麼,我有點頭暈。”

她確實有些頭暈,這個地方她還是適應不了。

好在時醉也沒想著要在警察局裏作妖,隻是衝她點頭,“走吧。”

一直走到警局門口,聞到外麵的空氣,聞清緊繃的神經才算鬆懈了一點。

身前的男人似乎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她不知道剛才和陳靖遠說的話,這人聽見多少,也不知道陳靖遠有沒有懂她的意思……

她正胡思亂想,突然一頭撞在男人的背上。

本來就有些頭暈眼花的她,鼻子被撞得酸楚異常,瞬間就眼淚汪汪的。

“想什麼呢?”他轉過頭來,“要走了,舍不得陳警官?”

“……時先生可真會開玩笑,”聞清揉著鼻子,“我和陳警官也就是原來認識,有什麼舍得不舍得的。”

“不止是認識吧?”

她手腕一頓,抬頭看他,“什麼?”

“聞清,你的事,我知道很多,”他朝他伸出手,“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聞清愣了一下,手突然被握住。

她低頭看著那男人修長的手指擺弄著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擺成之前握著他手指的模樣。

“走吧,去吃飯。”

聞清還沒反應過來,這男人就牽著她的手上了車。

一直到餐廳之前,他都沒有放手。

這間餐廳很是眼熟,原木色的裝修,還有藍白相間的招牌。

“想吃這家麵。”時醉側過臉頰,“還記得這嗎?”

怎麼會不記得……

在謀劃著怎麼送走小鋒的時候,他就帶她來這吃的飯。

“你那時候看起來神色如常,其實心裏很緊張吧,”時醉帶著她朝裏走,“想著要怎麼拖住我,又想著怎麼才能不露聲色的陪我吃完那頓飯,說實話,那時候我一點都沒看出你有什麼異常。”

聞清低頭聽著,“你是在誇我麼。”

“就當是吧。”

他拉著她走到曾經坐過的那個地方,還是一樣的落地窗,還是一樣的竹製桌子,隻是窗外的風景不一樣了。

“你那天心裏想的事情那麼多,恐怕沒有好好嚐這裏的拉麵,”時醉撇撇嘴,“這回能好好試試麼?”

剛巧服務員端著餐盤過來,跪坐在她們的桌子旁邊,輕輕擺好碗筷。

“聞清,”他遞給她一雙筷子,“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

她不知道這男人在說什麼挺好。

隻是默默地低著頭,在那碗拉麵裏挑動那幾片牛肉。

“林琪的事不會查到你頭上,”時醉盯著她的發頂,“電視台的工作也不需要你去。”

“什麼意思?”

“你隻要在家裏,乖乖待著,就很好。”

聞清猛地抬頭,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說這話的神態語氣會讓她後背發涼。

這讓她想起第一次見時醉的時候,那個真正的時醉。

他想把她藏起來,當一隻金絲雀。

“你想做什麼?”她眉頭忍不住皺起來,“還過夠冒充的癮麼。”

男人聽見她這話,忽然有些驚訝,不是裝出來的驚訝,“冒充?”

但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哦,他也有想過這麼做麼,”男人低聲笑了幾下,“這說明這事,也不能怪我,怪你太招人了。”

聞清抓著筷子的手指一點點的變涼,“時醉,你喝多了麼?那陸文宴呢?你的計劃呢?那你動我臉的目的呢?!”

“人是會變的。”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笑眯眯的男人。

人是會變得,惡魔不會。

在她以為這個男人有了點正常人的溫度的時候,他總會突破她的下限,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