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雅,同學聚會你去嗎?”電話那端是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電話才接通,怕她掛斷了似的,沒頭沒腦著急忙慌地問。
這是中考後第一次有男生打電話給她。
短暫的困惑後,她聽出了這是林敬昊的聲音,不複往日少年的清亮,多了一絲暗啞與深沉。
窗外蟬鳴聲聲,令人心煩意亂,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兩天後,Y市陽光海岸度假村。
熾熱的陽光透過綠傘似的棕櫚樹落到鋪滿白沙的林蔭道上,畫出一道道淩亂交錯的銀線。見她沒跟上來,林敬昊駐步,回頭看她。
單薄清瘦,利落少年。
劍眉飛揚入鬢,鳳眼薄唇,鼻子高挺,360°無死角的完美顏值,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她的目光卻越過他投向前麵一群人中另一個清風明月似的少年。
“真是人以群分,有必要做得這麼明顯嗎?如果這麼看不起我們,何必約我們來,他們學習好的自己約不就行了?”身邊的好友阮萌憤憤說。
馬小雅隱隱作痛的心更痛了,仿佛有人倒了一盆滾油淋在上頭。
她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以前穆桐就坐在她前麵,她總覺得他離她很近,而此時他就走在她前麵,她卻覺得他離她已經很遠,遠得她好像自此永遠出追不上他了。
明知道會傷心,為什麼還要來?不過是不死心吧?總算在分別前可以再見一麵,不然她有什麼理由約他出來?他和她自此將屬於不同的兩個世界——其實他和她一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她不肯承認罷了。他給她講題,也不過是禮貌慣了,不會拒絕別人……心痛,心酸,鼻尖的酸意一點點濃冽起來,眼眶也一點點溫熱起來。
一道陰影籠罩在她的頭頂。
馬小雅沒來得及反應,撞到了一麵厚實的肉牆上。
少年清瘦的隻是身線,肌肉的緊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揉著撞疼的額頭愕然抬頭。
“想吃蝦嗎?”林敬昊望著馬小雅問,見她不回答,又扭頭看向阮萌加了句,“你們想吃嗎?”
馬小雅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阮萌就嚷開了:“想吃想吃。”
林敬昊轉身走向沙灘上的燒烤小木屋。
“小雅,別難過了,出來玩嘛就是要放鬆的,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阮萌勸她。
“是呀,你垂頭喪氣的,我們也不好過。”申深伸手緊緊摟了一下馬小雅。
馬小雅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你讀職高也可以參加高考的,隻是學校不同而已,大家前進的方向一致,暫時分開各自努力,高考後跟他進同一所大學不敢說,那爭到到同一個城市,還怕美夢不能成真?”申深朝小雅擠擠眼睛,頗有深意地說。
阮萌點點頭,笑眯眯說:“是啊,有我陪你呢,不急不急。”
馬小雅這次真心笑了。
“林敬昊喜歡你吧?對你這麼特別,他可是很高冷的哦。”申深又一臉八卦壞笑說。
“不行,林敬昊是我的!”阮萌咬牙切齒朝馬小雅舉舉拳頭。
“他又不是我的,你瘋啦?”馬小雅瞪了阮萌一眼。
“算你有覺悟。”阮萌滿意地笑了。
“譚果她們真惡心,你看看,隻和穆桐他們說話,真是的,就差腦門上沒寫‘我們是優生別過來’幾個字了。”申深努努嘴,“你們看,他們分數線過重點高中的一夥,過普高的幾夥,分數……”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申深吐吐舌頭,偷望小雅一眼——她過了普高線,可以進三中。
小雅知道她沒惡意,安慰一笑。
阮萌生氣捏拳:“早知道會這樣,平時在學校就那醜批模樣,畢業了還這樣,早知道就不來了。”
“你要和我倆斷交啊?”申深不滿。
“不斷不斷,我是說,早知道這樣難看,我們仨就自己約了,費這個錢幹嘛?”阮萌說著,東張西望,“咦,林敬昊是被鯊魚拖走了嗎,怎麼半天不見回來?”
三個人於是走向燒烤屋,隻見遊客太多,生意火爆,老板忙不過來,林敬昊站在一邊,自己上手在烤蝦,動作熟練,顏值爆表,引得一大群女遊客排隊拍照。
陽光覆著他全身,洇開一圈光暈,他眯著眼,斜著身子避開煙霧,一張帥氣的臉因為專注的神情更顯英氣逼人,一個男孩子,眼睫毛又黑又長,引得最前排的幾個女遊客懟著他的臉拍。林敬昊不悅地瞥了眼伸到臉前的手機,問了老板幾句,自己找配料瓶撒佐料,拿紙袋將烤得金黃的蝦串小心翼翼一個個裝好。
“林敬昊,沒想到你還會烤燒烤?”阮萌像發現了新大陸,開心地蹦過去說。
林敬昊將蝦串逐一分給她們,自己也留了兩串:“烤燒烤比起做飯簡單多了。”
“哇,你還會做飯,你媽教你的還是你爸教你的?”阮萌一臉驚喜,就差沒叫出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