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星期二,明天就是回度假村繼續實習上班的日子了,小雅沒睡好,睡睡醒醒,總不踏實。直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早晨起來的時候,已是上午10點半。窗外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絲又細又密,像蛛網像銀線,飄飄忽忽,為天地織就了一襲白衣。緬桂花開得滿枝滿椏,綿密的甜香混合了雨水的清冷,格外沁人心脾。
小雅站在窗前,看雨水蜿蜒流下,像人在流淚。
以前被丁元元她們欺負,她要流好多天的眼淚。現在遇到這麼大的事,那天在林敬昊懷裏哭過後,她沒再掉過一滴淚。
心已經平靜下來了,不喜也不悲。
一個星期,七天時間,身上的紅青痕跡已經淡成了淡淡的印記,可怕的記憶也慢慢淡忘,可是,明天就要回到那個地方,她能平靜麵對嗎?
呆呆看著雨絲斜線飛針一樣織就細密的雨簾,聽雨水打在樹葉上蠶食桑葉一樣的“沙沙”聲,小雅煩亂的心漸漸平靜。
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寧靜的早晨了,自從實習以來,每一天都似乎在兵荒馬亂中惶然度過,雖然臉上揚著笑,聲音含笑,對每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可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自己打過一個招呼了。
“嗨,馬小雅。”她在心裏輕聲說。
“嗨。”心裏更小的那個聲音說。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真的嗎?”
“是的,你做得很好,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看見那兩個壞蛋了,放心。”
“可是還有丁元元她們!”
“連瘋狗都被你咬跑了,丁元元?如果她再欺負你,就像這次一樣,死命反抗。”
“人為什麼要活得這麼累?不去實習行不行,和老師求求情。”
“你總要麵對她們的,大專,甚至大學本科,也許你還得和她同校,甚至同班。你總得麵對她們!”
“我好怕!”
“別怕,最可怕的都過去了,你做得很好。”
……
昨晚失眠,久久難以入眠,按原來的習慣,她會爬起來寫日記。
自己開解自己,自己鼓勵自己。
像以前每一次遇到煩心事一樣。因為心理輔導員老師曾說過,煩心事寫下來後,煩惱就去除了一半。問題寫下來後,問題就解決一半了。她試過,確實有效。
但昨晚再怎麼難以入睡,她都忍住沒爬起來寫,因為她不想再回憶那件事,她隻想睡一覺起來,全部忘記!
一覺不行,那就兩覺、三覺……她就當被瘋狗咬了,現在還很疼,但她相信,傷口終會愈合,而她忘記的時候,傷疤自然會脫落。
她不想留下一丁點痕跡!
身上青紅的瘀青已經在慢慢淡去,她對任意和趙狗的恨意也不再像前兩天那樣熾烈。
更多的她在想林敬昊的話:
“我要創業。”
“我不想你再遭遇這種事,不想沒有能力保護你。”
是啊,丁元元、任意為什麼敢這麼欺負她,不就是因為她弱小,欺負她的成本太低,不就是因為她不夠強大,沒有反擊她們的能力?
是的,天助自助者。
林敬昊可以為了她豁出去,她有什麼好猶豫的?
想通了,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仿佛立刻卸掉了,她洗漱穿戴好下樓,卻意外地發現小飯店裏安靜得異樣——爸媽竟關了店!
“小雅,你起來了?”媽驚喜地站起身來,之前她坐在門邊的一張餐桌前發呆。
“小雅,想吃什麼,爸給你端,都弄好了。”爸殷情地迎上來。
小雅問:“你們怎麼不開店呢?”
“我和你媽想休息兩天,好好陪你。小雅,你想吃什麼,爸給你做。”爸說。
“小雅,你想去哪兒旅遊,爸媽陪你去。把你敬昊哥也叫上。”媽說。
“林敬昊呢?”小雅伸頭看廚房。
“他一早起來就說去店裏了,這孩子,到底在搞什麼鬼?”爸嘟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