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討完畢後,教導主任宣布了懲罰。
“龐煥同學性質惡劣,罰掃三個月高一男廁所;江致和管從寒帶頭鬧事,考慮到沒有嚴重負麵影響,掃一星期操場西北區;湊熱鬧的同學每人補交一份反思。”
已經是周五了——
江致深深舒了口氣,終於快結束了。
操場西北角是水泥地加小樹林的混合地帶,除了落葉,還有很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的垃圾,打掃起來特別麻煩。
隻是,教室外拉著他們問“管從寒是坐哪裏”的同學,似乎完全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少。
每節課下課都有好奇的同學過來,想要一睹芳容,或是和她交朋友。
江致和暢淵承在走廊上靠著吹風。
上午才過去一半,已經來了7波成群結隊的女孩子,8個假意和他們搭話,才剛說了兩句,就想要管從寒聯係方式的男孩子。
江致漫不經心地數著。
而話題風暴中心的女孩,似是完全沒有感受到環繞的洶湧浪潮,睡得正香。
不知道老潘和她說了什麼,她不再上課睡覺了,但一下課就仿佛睡神附身。
頭埋在臂彎裏,任是誰來都隻能看見一顆後腦勺。
暢淵承手肘撐著牆,扭頭問:“你跟她說了嗎?”
江致心虛地移開視線。
“那還是老樣子我們三個一起過?要不叫上曲甜葉也一起吧。”
江致的生日在4月3日,每年清明假期,他們倆,加上黎深,都會一起吃頓飯以示慶祝。
也有時會去江致家裏,方阿姨熱情極了,不過她總愛開發魔鬼菜譜,他們覺得還是自己在外麵玩比較自在。
聚會裏加上誰,暢淵承倒是無所謂。但他看得出,江致確實非常想要邀請管從寒。
江致猶猶豫豫,要不是他催促,可能直等到生日過完,管從寒還對此一無所知。
她會同意嗎?
如果來了的話,她會準備禮物嗎?
她會和自己說怎樣的祝福?
江致明亮的眼瞳,好像遭遇一場熱帶風暴,火花在風裏亂搖。
他深吸一口氣:“我會問的。”
暢淵承滿臉不相信,還想繼續激他一把,驀然感覺背後一涼,熟悉的被算計的感覺從背部蔓延到脖子。
他慢悠悠轉身,翻了個白眼:“你來幹什麼?”
黎深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受歡迎,同樣不客氣道:“來聽聽某兩位有沒有在背後說我壞話。”
“行了,別鬧,有何貴幹?直說吧。”
黎深側走一步,露出身後跟著的同學:“我們班同學想打聽一下管從寒同學,介紹一下?”
暢淵承心想又來一個,嘴上不饒人:“什麼同學,值得黎少爺親自帶路?”
盡管從小一起長大,黎深還是恨不得把暢淵承的嘴給卸了。
眼鏡反射出一道銳利的光,他內心咬牙切齒,麵上不顯露半分:“就不能順路來看看你們?”
他繼續說,“那女孩兒在哪?”
“哎呀可真不巧,又轉走了。”
暢淵承隨意往班裏一瞟,管從寒還睡得一動不動,信口開河。
……
“愚人節快樂。”暢淵承咧嘴一笑。
黎深不再搭理這個滿口胡話的人,好奇地把視線投向江致。
“小江致,今天心情不好?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江致還在想,究竟要如何措辭邀請管從寒。
被喊到,他回神,腦子裏回放剛才完全被自己忽略的對話。
回憶到了黎深問管從寒在哪兒的問題,江致伸手一指:“第三組,倒數第三排那個睡得正香的,看見沒?”
黎深眼尖地看見女孩身後的那張桌子上,擺放著款式熟悉的水杯,那是江旖送的,他們仨一人有一個。
他把眼神對準暢淵承,挑眉詢問,暢淵承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確定了,江旖姐想要的答案。
真沒想到,最單純的江致,竟然是他們三個人中最先開竅的一個。
“你前桌?”他明知故問。
江致點頭。
不知為何,總覺得黎深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耐人尋味。
江致往暢淵承身後退了一步。
“你又想坑我。”
“怎麼會呢?”黎深笑得不動聲色,拉著自己的同學離開。
走出好幾步,確定發小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他慢慢開口:“別惦記人家學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