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把卓清的宣戰放在心裏,除了江致。
他準備得幾乎廢寢忘食,周末也都拉著暢淵承泡在「仲夏」,頗有要誓死保住自己第一寶座的架勢。
暢淵承挖苦他,不如試卷上直接寫管從寒的名字。
“你做題再認真一點就好了,明明很多題目都能做對的。”江致筆尖指著他剛算完的一道數學題,所答非所問,“你看這裏。”
暢淵承:……
上課、放學、考試,每一天都過得差不多。
自從演講比賽過後,英語老師難以掩飾自己對管從寒的喜愛之情,上課尤其喜歡點管從寒起來讀課文,或者讓她回答問題。
管從寒煩不勝煩,甚至起了幹脆下次考試再隨便選選的念頭。
然而,她沒來得及實施。
“這次把作文也給寫了?”江致在管從寒即將進入第16考場的時候攔住她,手握著向下,讓她攤開手掌。
大手一張,熟悉的橙色小球落了下來,在管從寒手心輕輕滾動,泛起一陣癢。
“說不定我會全部亂選也不一定。”
管從寒在聽到江致說作文的一瞬間,就放棄了瞎蒙的想法,不然江致肯定又要委屈生氣,她覺得,應付英語考試,比應付愛哭小狗容易多了。
但嘴上還是不能饒他的,管從寒惡趣味地想。
“你別。”江致的瞳孔顏色很深,盯著她看時,會倒映出她的身影,總讓她感覺自己要被吸進去了,“你認真一點,再下次大型考試,就是分班考了,我想和你在一個班。”
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管從寒移開眼睛,忍住了咳嗽的衝動。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亂選。”她雙手一攤,信口胡謅。
江致無可奈何,戳破她的胡言亂語:“那樣正確率太高,我故意選錯吧。”
順便把她上次小測全錯的原因也點明了。
“哼。”管從寒明白他在說什麼,扭著頭說,“我選錯不是因為我會做,隻是錯誤答案太明顯了。”
江致走近一步,把忘記剪而垂到眼前的劉海撥開,露出爍爍的眼,手還像小孩一樣拉著管從寒的衣袖。
他不知道她的真實水平,猜不透她的真實想法,但他不認為她混沌度日是合理的解決方法。
了解她越多,就越恨自己沒辦法撐起一個溫柔的懷抱,讓她可以在裏麵盡情地宣泄。
他不是悲劇中的人,可他希望可以伸手把陰影裏那個,他在意得不行的女孩,一點一點拉出來。
他做了極大的心理準備,俯下還留著洗發水餘味的腦袋。
管從寒的耳朵小巧可愛,藏著短發之間,隻從中露出耳廓的一道邊。
“姐姐,”江致壓著喉嚨,喊那個讓他羞恥得全身發燙的稱呼,說那句被她逼著說的話,“求你了。”
管從寒隻覺呼吸驟停。
瞳孔緊縮,好像被他的溫度燙到,乍然退後一步,難以置信盯著江致。
對視時間不到一秒。
江致的書包霍地向後一甩,轉身大步從門口跑了出去。
真是,自己說完了就跑,什麼毛病。
不過……小狗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獎賞,會一直念念不忘、搖尾乞憐嗎?
管從寒頭疼地揉了揉剛才江致對著說話的那隻耳朵。
英語聽力響起的那一秒,管從寒耳邊像過了電一樣閃過江致的聲音,“求你了”。
認命一般,她填下了聽見的正確答案。
也就這次了,這些亂來的回答。
管從寒仔細回想了下,包括全填0的數學填空題、自編的世界史、自創的化學分子式,還有,把布宜諾斯艾利斯顛倒東西半球,硬是讓它板塊運動去澳大利亞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