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英語的下午,四點半,太陽正在向西緩緩落下,整個校園都是金黃色的。

明明是初夏,被日落勾勒出了秋天才有的、凋零的垂暮之感。

老潘也聽到了年級裏的傳言,考試一結束,就把管從寒叫到辦公室批評,讓她不應該渾水摸魚一學期,否則沒有人會質疑她的成績。

“你的成績,我們這邊會核對,你別把那些話放心上。”

事實證明,管從寒不但不會放心上,還能心態極好地全當作聽不見。

質疑她的成績是同學們的問題,監考老師和她的實力是最好的證明。

自從經過上次和龐煥對峙,她已經徹底想清楚了,無論自己做得好或者不好,都沒辦法堵住旁觀者熱衷於評論的嘴。

就和微博上愛給她留黑評的那些人一樣,她回不回應,都是自己的事。若把他們看得太重,而忘了自己本來追求的是什麼,就南轅北轍了。

於是,管從寒反問老潘成績出來幾門了。

她可是,急著要向媽媽彙報成績的啊……

“……”這個學生真是一如既往地難搞,老潘伸手一指電腦屏幕,讓她自己看。

管從寒按照以往的經驗,滑了幾下滾輪,把Excel表拉到最後。

老潘無奈地搶過鼠標:“劃水給你劃出壞習慣了是吧!從上往下看!”

好吧。

管從寒聳了聳肩,任老潘把頁麵移回上方。

在滾動的文字之間,她掃到陳星群的名字,在班裏中等的位置。

記得上次他也是倒數,該不會真的為了白螢開始好好學習了吧?

管從寒歪著頭想起書墨,尋思著,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應該是好事吧。

理科火箭班有40個名額,但管從寒不確定年級前40名裏,有多少人會選擇文科。

所以她必須理科排名進前40,才能確保自己得到想要的位置。

“英語成績出來起碼還要一小時,你先回去?”

老潘指了指辦公室門口,江致正好帶著紅筆踏進門來。老潘轉念一想,“要不你們幫英語老師改卷吧。”

這次盛高終於用了讀卡機,選擇題成績已經錄入了,隻有作文要改。

“好。”為了盡快得知成績,管從寒毫不猶豫答應。

江致熟門熟路地走到那疊壘起來的試卷中間,翻閱裝訂的黃皮紙,找到自己心係的那一疊,佯裝自然地開始批改。

才沒翻過幾張,就看見了管從寒的卷子。

她竟然拚錯了一個簡單的單詞。

江致鐵麵無私,扣了她錯誤的詞彙分1分,又迅速趕往下一份。他快一點改完,她就能快一點得到答案。

老師又從高二叫來了幾名幫手,有人批改,有人登記,一切井然有序。

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前五個考場都登記完畢了!”

那麼,要決出勝負的名單,也基本上就在這幾個考場裏了。

管從寒和江致一起登記著3班已經批改完的成績,管從寒的分數,同步被錄入進年級前五個考場的合集之中。

這是老潘強烈要求的。

設置好標準,綜合按照數字大小排列,結果呈現在眼前。

老潘欣慰地笑了,管從寒比他想象中,考得更好。

管從寒走到辦公室沒人的角落打電話。

其他的老師同學都還在交流,或者有自己的任務,不算安靜,這個位置他們不能聽見自己的對話。

她撥號的手指有些顫抖。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韋連秀了。

她沒有因為媽媽的病而變得墮落,而是像以前一樣厲害,還是能憑借著自己的實力考到最好的班級。她還是那個能讓韋連秀驕傲的女兒。

電話接通後“嘟”了幾聲,韋連秀很快接起來電話,管從寒聽見她讓胡工幫忙倒杯水喝,水滸裏沒有水了。

“媽媽。”不滿自己被放置在一邊,管從寒“哼”了一聲,“您在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