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從寒離開這所校園的時間,一共8個月。
江致錯過的時光裏,她沒日沒夜上課、拍照、背文學影視常識,參加省統考,往返各個城市參加校考、拿證,回到雲溪參加文化課補習班。
這些事,她都沒有和他說過。
但江致從知道她要參加藝考的那一刻,早就查閱了無數資料,詢問了有經驗的朋友,有關藝考的流程。
幾乎在每一個時間節點,江致都發來了問候。
那是他不再和她說“晚安”以後,幾乎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才能發出的消息。
黎深說,他們班學美術的同學,隻回來了兩次,高考體檢和高考。
所以江致一直在等這一天。
等她出現,看著她的眼睛,親口問一句“為什麼”。
這段時間裏,卓清也常來騷擾江致,問管從寒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又被跟著來的丁嬈和曲甜葉拽走。
“你騙人,你和她關係那麼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卓清的質問讓江致啞口無言,他無力地把那句沒用的話複述:“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理他,他怎麼能知道?
現在,管從寒就站在他的眼前,和以前的每一次見麵一樣,兩個人之間的社交距離不過一節手臂。
那麼近又那麼遠。
他們分明是很親近的朋友,她眼裏的疏離和冷漠,令江致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她轉學而來的第一天。
那時她還不認識他,他就熱情地伸出了手。
管從寒歎了聲氣。
“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那根拖把放下?”
江致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把拖把靠在自己的肩上。
這姿勢,不像要打掃衛生,而像要提著拖把去打架。
她看著他滑稽的動作,終於沒忍住露出了笑容,抬手就要將拖把拿走。
江致卻不準。
“管從寒。”
他生氣地喊她的名字,堆積了八個月的憋屈和失望噴薄而出,力量聚集在木製的拖把柄上,唇瓣因憤怒而不住地顫抖。
管從寒聽而不聞,固執地伸出手,要他把拖把交給她。
江致咬著牙,終於不甘地鬆開手。
江致總是這樣,一看她的臉、她的眼睛,他就認輸,就退讓。
管從寒置之不理,他也還是堅持不懈地關心她的一切,哪怕是她真的做了無比過分的事。
不過,如她所想,無論她在不在江致身邊,對江致的態度冷淡與否,都不會影響江致本來的生活。
他過得很好。
管從寒很久沒來學校了,光榮榜都換了擺放的位置。方才路過,她駐足看了很久。
最上麵那一行,最左邊的照片,曾經是她和江致的照片並排。每次他們路過,如果位列第一的是她,江致就會停下來多看一會兒。
那時她以為江致是介意被她打敗,剛才她回憶裏的江致,卻笑得比自己得了第一還要開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江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管從寒怔怔地望著江致,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拖把布。
江致擰拖把擰得太爛了。
擺放桌椅的同學把桌子拉出“吱啦”的聲響,難聽又刺耳,管從寒捂著耳朵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