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寧桐睡得很不安穩。
陸西沉是打算第二天做完檢查就帶寧桐出院的，所以今天晚上就沒有折騰。
但是看到寧桐一直在做噩夢的樣子，陸西沉後悔今天晚上沒有帶她回去。
陸西沉就隻好到病床邊上，握著寧桐的手，輕輕地安慰她。
大概是有人牽著她的手，寧桐的情緒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但是嘴上的叨念，沒有停過。
陸西沉湊近了，聽到寧桐小聲說：“別打我……別打我……疼……很疼……”
寧桐的確是做了噩夢。
已經很久沒有在夢裏夢到被郭濤打了。
這次夢到了。
夢到在冬天，她跟奶奶，還有郭濤一起吃年夜飯。
本來應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郭濤喝了酒，不知道想到什麼，抽出皮帶照著寧桐的後背就抽。
很痛。
從背部傳遞到四肢百骸的痛，是呼吸一下，都覺得疼的。
大概那次打得有點狠，寧桐喊疼了。
可是她的示弱並沒有換來郭濤的同情。
他一邊打，一邊衝寧桐吼道：“便宜貨，趕緊給老子長大，給老子去賺錢！”
“是不是跟你那個媽一樣，翅膀硬了就想逃？”
“我告訴你，別想逃，這輩子都別想逃！”
“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老子想找你也一樣找得到你！”
後來，是怎麼停下來的呢？
好像是奶奶衝過來，用孱弱的身子護住了她。
郭濤那個混蛋，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得去手，生生地抽了兩皮帶。
“奶奶……”
“寧桐，醒醒！”
好像有一道聲音在呼喊寧桐，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寧桐！快醒來！”
寧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將自己從噩夢中拽走。
她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發現自己置身於病房之中，而旁邊，是一直陪伴的陸西沉。
他的手，正緊緊地抓著寧桐的手。
昏暗環境裏，寧桐所有的戒備都卸了下來。
情緒瞬間崩潰，也忘記了那麼多的事情，直接緊緊地抱住了這個陪著她的人。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寧桐緊緊地抱著陸西沉。
她太害怕了，雖然是做夢，但她覺得那些疼痛，好像還在身上。
“沒事了，我在呢。”陸西沉知道寧桐做了噩夢，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我在。”
熟悉的聲音抵入寧桐的耳中。
是男人的，陸西沉的聲音。
寧桐的思緒回來大半，她覺得自己有些唐突，怎麼就抱著陸西沉了？
她連忙鬆開了陸西沉，說道：“對不起，我……我剛才……剛才就是做了噩夢。”
“我知道，”陸西沉的聲音比剛才要柔和很多，“我在，所以你不用害怕。”
寧桐垂首，“我就是……郭濤的出現，打亂了我的節奏。”
“看出來了。他以前對你很不好，是不是？”
寧桐沉默，她顯然是還沒想好，怎麼跟陸西沉說這些。
她可以坦然地告訴別人，她在外麵流落了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