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給我,”宋陽用下巴指了指元元背上的琴。
元元覺得自己腦子大概是跑得有些缺氧,有些混亂了,她把背上的琴取下來,“小心點,它有點貴的。”
宋陽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
宋陽捏著她手腕的指腹還是很燙,元元能看到宋陽的白襯衫被走廊裏的風吹得鼓鼓的,一整排教室的窗戶上都倒映著夜空中肆無忌憚綻放著的煙花。
遠處傳來操場上學生興奮的歡呼聲,大概是忘了按暫停,宋陽掛在脖子上的白色耳機裏還一直在響,元元的左耳能清晰聽到,是《反方向的鍾》。
心跳又變得很快,鼻尖充斥著宋陽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元元覺得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她已經分不清,她現在的反應,是因為在跑步,還是因為又過敏了。
宋陽拉著元元跑了很久,一直到大門口,才鬆開她的手。
元元彎下腰大口喘著氣,宋陽看到她從書包裏拿出了藥片,塞進了嘴裏。
“生病了?”
元元喝了口水,把藥順了下去,“沒有,有些過敏。”
“過敏?”宋陽皺了皺眉頭,“對什麼過敏?”
“對你......”元元沒過腦子,差點說出來了,“泥土,對泥土過敏。”
“泥土?”
宋陽沒聽過對泥土過敏的,“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你現在哪裏不舒服?”
元元想說,其實離你遠一點,就可以了。
“不嚴重,吃了藥就應該會好的。”元元悄悄往後退了一小步,稍微拉開了她和宋陽的距離,“剛剛那煙花是你放的?”
“嗯,顧清風讓我幫他放的。”
“顧清風?”
“他說有人喜歡看煙花,我也沒細問,大概是給誰準備驚喜之類的。”
“哦。”
“元元!”
“瑞叔。”
“我老遠就看到你跑過來了,”老瑞看了眼站在元元身邊的宋陽,還背著元元的大提琴,“同學啊!”
“嗯,他叫宋陽。”
“宋陽同學啊,你好你好!”
宋陽對老瑞笑了笑,“您好。”
“同學家住哪裏啊?聽口音,不是津沽人吧!”
“嗯,這學期剛轉來的,我是杭城人。”
“杭城人啊!杭城不錯啊!風景好,人也生得俊兒呐!南北差異還是有些大的,生活的還習慣嗎?”
“還行,我初中的時候其實來津沽上過幾個月的學。”
“哦,那挺好!也不會那麼陌生了,”老瑞指了指車,“待會兒順便送送你吧,現在住哪兒啊?”
“不用了,門口就有公交站,坐公車很方便。”
老瑞看了眼元元。
“讓瑞叔送你回去吧,”元元把水杯塞回了書包,“今天挺晚的了。”
“謝謝,但真不用了,”宋陽把背上的琴取下來遞給元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過敏嚴重的話,還是要去醫院看看的。”
“嗯,”元元點了點頭,“好。”
老瑞幫元元開了門,“很好的朋友吧?”
“嗯?”
“你的琴,”老瑞指了指元元手裏的琴,“平時連你姑姑都不讓碰的,我看到剛剛那男生幫你背的琴。”
他們,算是朋友了嗎。
元元望著不遠處的宋陽。
昏黃的路燈打在宋陽的身上,宋陽戴著耳機,眯著眼,仰頭靠在那兒,背後廣告牌的燈一閃一閃的,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