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甘嘎達猶豫半天,才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五萬塊當地幣來,遞給導演,算是借給了他們。
林導很感動:“回去給你發獎金。”
甘嘎達是節目組雇傭的當地司機。
一般像他這樣的司機,當地月薪人民幣四百多,節目組給了他八百,在當地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工資了。
水果攤老板接過錢後,這才眉開眼笑。
甘嘎達轉達:“他們說,歡迎下次再來。”
一車人無語凝噎。
可別下次了吧。
老板還算信用,把一筐水果給放他們車旁了,然後帶著他的小弟,以及地上躺著的那隻一起興高采烈走了。
瞧給樂的。
也能理解,畢竟當地許多人月工資也就三百多塊人民幣。
水果攤老板走了,甘嘎達才又踩了油門。
大家都提著一口氣,就怕半路又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好在這回還算順利出發了。
夏若還往剛剛司機被揍趴下的地方瞄了眼。
司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坐在一旁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也沒看他們。
車一路搖搖晃晃往前開。
坦亞墨是南半球熱帶地區,放眼望去,一路都是低矮平房,幾乎見不到什麼高樓大廈。
沙土街道兩邊,是一個個擺著小攤的商販,稍微走遠點,就隨處可見熱帶草原的風景:
一望無際的荒草,成群吃草的牛羊,和湛藍如鏡的天空。
地麵坑坑窪窪的,車玻璃還有幾十條歪歪斜斜的破損裂痕,看起來像是剛剛經曆了什麼可怕大戰。
但與其說是在坐車,還不如說是在坐船。
這路,都不好意思說它是路了。
夏若坐著坐著,已經開始暈頭轉向。
她本來不是暈車的人,但也頂不住這晃得跟蹦躂似的車。
她怕還沒到目的地,她就得先躺在半路。
就在此時,車裏忽然放起歌來,大概是司機專門為他們放的中文歌。
歌聲熟悉,是秋寒那首火遍大江南北的《星光》。
夏若聽著聽著,在頭暈目眩當中,腦海裏慢慢浮現起,高二那個清寒的下雪天,那少年塞給她的情書。
以及後麵,她拒絕他時,他臉上刹那的失落,和轉身離開時背影的落寞。
夏若眨了下眼睛。
都過去有七年多了吧。
他這些年,見過各色各樣擁有不同美的人,哪裏還會在意年少那點無關痛癢的喜歡。
就像如果他不提起來,她都快忘了這事。
夏若聽著這歌,總覺得歌詞有些熟悉。
她好像在哪裏聽過。
正當她要細細思考時,攝影師突然狂敲車窗,一臉青菜色:“停車停車!快停車!”
甘嘎達踩了刹車。
導演還在打電話,聞言回頭:“怎麼了?”
小留表情扭曲:“暈車....不行不行,我要吐了。”
他來不及再說什麼,伸手去拉車門。
這一拉,沒拉動。
小留急躁起來:“怎麼開不了門啊?”
林導提醒他:“外麵外麵。”
這車門裏麵是壞的,還得玻璃窗拉下來,手伸到外麵擰,才能將門拉下。
車門一開,小留一溜煙跑到路邊,開始彎腰幹嘔。
車已經開到半路,放眼望去,路上行人寥寥無幾,隻有頭頂灼灼大太陽,塵埃紛飛的黃沙地麵,以及道路兩旁一望無際的荒草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