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來的男孩一隻腳是跛著的，被這麼猛然一推，趔趄兩下，像隻滑稽的企鵝跳了兩跳，險些跌倒。
這下子，人群裏又傳出幾聲輕笑，灰衣指著他不懷好意笑：“上去上去，快點把足球拿下來。”
跛腳男孩局促不安看著他們，他的個子矮小，在人群裏能被淹沒，到此時，雙手絞在一起，小心翼翼搖搖頭：“我爬不上去。”
灰衣一皺眉：“你不是有腳嗎？怎麼就上不去了？快點啊！讓你上去你就上去，廢話那麼多！”
說著，他又推了跛腳男孩。
跛腳男孩被他一推，後背撞在樹幹上，他扭頭看著鬱鬱蔥蔥的高樹，下嘴唇都被他咬出了白痕，僵硬地又搖頭：“不行的，我爬不上去，我的腳...我的腳爬不了這樣的樹。”
灰衣嬉笑起來，一把抓住他衣領拽到身前：“爬不了爬不了，都沒見你爬，怎麼就知道爬不了了？就算爬不了也得爬給我們看看啊，還是說，你不想在樹上爬，想在地上爬？”
“快點去！別磨蹭啊，我們大家還要玩足球呢。”灰衣拽著他衣領按到樹幹前，“你快爬啊！小跛子，我數到三，你再不爬，就在我們腳邊爬吧哈哈哈……”
“三。”
“二。”
“一”字還沒說出口，人群裏多出一個微弱聲音，還有些顫：“你不要欺負他了，他的腳以前被爸爸打壞了就是爬不了樹啊，他爬不上去的，不可以欺負同學。”
尋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因為瘦小，顯得眼睛格外大，分明眼底都是害怕，卻還要抖著站出來。
因為她抖得著實明顯，有幾個看熱鬧的孩子笑出了聲來。
灰衣回頭見到她，一撇嘴：“小醜子，你出來幹什麼？別來這裏擋路。”
他一把扯住她的小辮子，拉到身前：“去去去，小醜子，你給我滾遠點，別拿你的臉惡心別人，不然你是要替他爬還是怎麼的？”
被叫小醜子的女孩子捂著自己小辮子，掙紮不開，眼裏懼意更盛了。
這時候，從一旁忽然又擠進一個女孩子，擠出人群，聲音清脆，很凶：“好啊，又欺負人是不是！？你快給我放開！不然我揍你信不信！”
站出來的女孩子清俊可愛，有如漂亮洋娃娃，她一出現時，不少男孩子頻頻看去，就連剛剛抓著女孩小辮子的灰衣都鬆了手，有些局促不安：
“我沒有，還不是他們自己來擋路的……我就是想看看這跛子怎麼爬樹嘛，誰讓他們……”
夏若他們也發現這邊不對勁，趕緊走了過去。
見有大人來了，灰衣一下收斂不少，輕哼一句，強著脖子不說話。
夏若眉頭擰起來，先是將小女孩拉過來，安慰她一番，又說：“你很漂亮，別聽他胡說。”
接著，又安慰了跛腳男孩一番，拿出剩下的棒棒糖，塞給他好幾支。
跛腳男孩手裏從來沒有這麼多零食，剛剛的低落一掃而空，呆呆看著她，又看著零食。
最後，夏若叫了地中海過來，地中海批評了灰衣一番，夏若將原本分給灰衣的零食沒收了一大半：“欺負同學就沒有零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