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夏的一番話，句句戳向沈傅裕的痛處。
沈傅裕一怒之下，隨手操起一個紅酒杯，竟是就朝沈茗夏砸了過來。
“傅裕……”沈老爺子的驚呼聲，並沒能阻止得了已經飛到了空中的，紅酒杯的下落弧線。
在杯子砸過來之前，沈茗夏躲了一下，但沒能完全躲過。
生硬的杯底蹭過她的額頭，砸紅了她的額角，隨後，“啪”的一聲，在地上應聲而碎。
沈茗夏生生挨了這一下，她反而笑了。
她站起身來，身上被淋了一些紅酒的汙漬，她拿起麵前的餐巾布，一點一點的擦掉。
她看向沈傅裕，眼眸冷若臘月寒潭，然而，她卻輕巧的笑問，“六年前，我十二歲，六年後，現在我十八歲。知道，這六年的時間能帶來什麼改變嗎？”
沈茗夏扔掉餐巾布，她端起一杯紅酒，走到沈傅裕的麵前，然後，在所有人錯愕不及的目光中，將那杯紅酒，迎麵潑到了沈傅裕的臉上。
“清醒的反省一下你自己吧。”沈茗夏冷冰冰的道，“該怎麼做好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兒子。這一杯酒，他們不敢潑，我敢。然而，他們不敢潑，卻不代表他們心裏對你完全認同，沒有一絲埋怨，知道嗎？自以為自己很成功的自大狂。”
手一鬆，酒杯摔落在腳邊，碎了一地。
沈茗夏昂首，信步離開了沈家。
身後的沈傅裕，拳頭攥的青筋暴起。
而眾人，則久久無法從錯愕中回神。
*
沈茗夏走出沈家，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麵。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陽光依然很刺眼，但這一次，她不想再閉眼睛了。
她爽利的長出一口氣，對著天空笑出了聲。
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笑的。
她的心裏現在空洞洞的一片，她根本什麼都感受不到。
無論是開心，還是悲傷。
她就那樣一直步行走出了老遠，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沈家的位置偏，她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沿著出沈家門口的那條筆直的瀝青公路，走到了一個公交站台旁。
她停在站台的旁邊發呆，她完全不知道她現在要去哪裏，大腦也一片空白。
呆了一會兒，她隻好茫然的抬腳，繼續往前走。
經過站台的長椅時，一人坐的好好的，忽然站了起來。
沈茗夏偏過頭來，恰時，那人摘掉了頭上連著衣服的帽子，露出他本來的麵容。
竟是——程梓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