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雨“嘖嘖”搖頭,“宇文楮這人,萬年不變的情緒免疫型標杆人物,卻每每都會被沈茗夏給氣的七竅生煙。別看他麵上隻顯露了一點,內心裏,肯定火山都爆發了。搞不明白,明明看著都挺高冷的倆人,怎麼每次都這麼針尖對麥芒呢!到底是八卦相克,還是五行不容呀!嘖嘖嘖……”
“他們……經常這樣吵嗎?”沈茗夏看著眾人紛紛消失的門口,好奇的輕聲問。
陳巧雨回過頭來,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的探知欲,“他們剛剛真的在吵架啊?”
沈茗夏點了點頭,“特別凶,嚇我一跳。”
陳巧雨無奈撇了撇嘴角,“經常的事,估計你見的多了,就免疫了。”
沈茗夏略感不適的,微微皺了皺眉。
剛剛他們情緒激昂的在那各執一詞時,她一個半透明不透明的,也不知道算人不算人的人,一直避無可避的待在旁邊,參與了全程。
但說參與,她好像又毫無參與感。因為並沒有人給過她發言的機會,也沒有任何人想聽取她的意見。
但說沒參與,他們起爭執,卻又主要都是因為她。
搞得她都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擺自己的位置了。
陳巧雨在呆愣了幾秒鍾之後,突然“蹭”的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呀!你竟是真的,‘活’了?”
“大概……”沈茗夏聳聳肩,露出一個別扭的表情,“是的吧……”
陳巧雨捏著下巴,在顯示器的前麵,來回移動,上上下下將沈茗夏打量了個遍,她甚至直接趴到屏幕上,企圖能往裏看的更清楚。
她忍不住的感歎道,“真是牛批呀,一段記憶,竟還真的‘活’了?竟還能隔著屏幕,和我對話?”
她撫著自己的額頭,“天呐,我如果不是在做夢,就是這個世界已經高端到我都無法想象了!這也太離譜,太匪夷所思了吧!”
沈茗夏心說,她在記憶世界裏,一開始總是反複經曆同一天的生活時,也驚訝疑惑了好久。
現在,倒換他們這些現實世界的人,一臉的懵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所以,這就叫做,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此一時彼一時,來而不往非禮也。
“不行!我得去瞅瞅,他們都幹什麼去了。這也太超自然,太牛逼了!”話音還未落,陳巧雨就已經一陣風似的,又跑了出去。
沈茗夏抿唇微笑,目送著陳巧雨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
良久之後,她止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好嘛,她現在簡直就跟動物園的猴子差不多了。
一個接一個的迎客,然後,任由那些遊客們,來去自如的,抱著各種好奇的目的,肆意的打量觀摩她。
而她卻連謝絕接客的權力都沒有。
任誰被這樣不要錢的白嫖,心裏能好受呀。
沈茗夏氣惱的伸出一腳,就要踢出去。
然而,臨要下腳之時,她卻是生生的忍住了。
腦意識......消失了?
她想起方才宇文楮說的那些話。
她偏頭看了看銀艙,又伸手感受了下,圍繞在她身旁的那些“網”。
沒有任何力量了。
她接著左右上下都試探了好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雖然並不能十分的確定,但是,她想,或許之前她從這些囚困她的神經結構裏,感受到的那股,溫暖而熟悉的力量,應該就是程梓陽的腦意識......
可是,程梓陽的腦意識,真的憑空消失了嗎?
縱然她並不願意這麼相信,可找了半晌都無果後,她也隻好暫時放棄。
她盤腿坐了下來,無聊的撐著兩側的臉頰,對著麵前的銀艙發呆。
所以,未來的她,真的打算,就這樣把她銷毀了嗎?
看那副架勢,應該不是唬人的。
但是,就這麼淪為一個棄子,毫無任何意義的被毀掉,她怎麼能甘心啊?
她來到這世上,雖然在現實人的眼中,她從來就不是什麼真正的人,可她自己,卻是真情實感的,一直把自己當人在活。
知道自己的處境之後,她雖然有過不舍、難過、不甘,但她想要救程梓陽的願望,從未改變過。
她唯一的一點奢望,就是希望,程梓陽能在醒來後,不要忘記了她的存在。
她以為,這並不過分的。
可是,她怎麼都想不到,她竟然會在現實世界裏“醒”了過來。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為什麼“醒”的是她,而不是程梓陽呢?
而未來的她,還因為這一係列不可控的,奇怪現象的發生,把她想象成了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危險品,亟待要將她銷毀。
她是真的不想就這樣被拋棄,她也絕不可能甘心,就這麼淪為一個棄子。
可她要怎樣,才能讓未來的她,重新信任她呢?
程梓陽......她怎麼才能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