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夏聞聲回頭,就見沈珈仁背著個書包,雙手緊緊的抓著兩旁的書包帶,紅著眼睛,站定在他們的身後,受傷的看著她。
沈茗夏略有些無語的撓了撓眉心。
沈珈仁幾步來到沈茗夏的麵前,一把抓住沈茗夏撓眉心的那隻手,略有些激動的問道,“茗夏,今天晚上,我們真的會經曆你說的那些事,我真的會……做那樣的事嗎?”
她滿眼的無措,像隻受了傷的小羊羔一樣,悲痛的看著沈茗夏。
沈茗夏皺眉沉默著,一時並沒有說話。
她對沈珈仁感到頭痛。
事情過了那麼多年,她對沈珈仁的感情,談不上恨,也談不上討厭。隻是,這世上很多事情,有時隻能是事與願違。
她不是沒有過真心,可她的真心,換來的,不過是一場草草收尾的悲劇。
沈傅裕那無情的一巴掌,在落下之時,就在她和沈珈仁之間,劃出了一道無形的台階。沈珈仁高高站在上麵,她便隻能站在下麵仰望沈珈仁。
雖然很可笑,可這就是大人劃給她們的,代表著尊卑高低的,地位的界限。
這種地位的差別,本來一直都存在,她和沈珈仁曾單純的無視過,可一場有驚無險的意外,輕易就將她們的單純碾碎粉磨。
很痛、很殘酷的一場教訓。
如寒冬臘月一腳踩入深不見底的湖水,冰寒刺骨,徹底澆涼了她的一顆心。
後來的歲月,她再雲淡風輕,也從未真正的從湖底爬出來過。
她無可否認,冷漠和無情,隻是她拿來維持體麵和驕傲的工具,可這麼多年來,要說她心裏對沈珈仁再沒有過一分當初的感情,當然也是騙人騙己。
那個晚上,看起來是沈珈仁的沉默,摧毀了維持她們感情的最後一道防線,然而,在這場支離破碎的友情裏,根本就沒有人能真正的做到抽絲剝繭、獨善其身。
如果她能,她此刻就該堅決的推開沈珈仁,然後肆意發泄的嘲笑她一番。
可是,她做得到嗎?
事實是,她的拳頭攥了又攥,狠心幾番醞釀,她卻遲遲無法動手。
她沒有鐵石心腸,她隻是一個人心肉做的凡人。
沈珈仁眸底的失落,漸漸染成了絕望。
她輕輕鬆開了沈茗夏的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她忍著蓄積在漂亮杏眸裏淚水,哽咽著輕聲問,“所以……你們是,來自未來的人嗎?”
沈茗夏抿著唇,輕點了下頭,“算是吧。”
“難怪……”沈珈仁那張越發蒼白的小臉上,淚水終是忍不住的成串落下,她哭著搖頭,痛聲道,“難怪,你會忽然轉變態度,變得那樣不耐煩,原來,是我做了這樣卑鄙的事……”
沈珈仁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沈茗夏盯著沈珈仁消失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有人從她盯著的門口經過,帶著是夜的輕風,微微清涼的吹拂到了她的麵頰上。
她閉了閉眼睛,清醒過來。
說好了,從此都要做個,不需要感情的冷漠之人。程梓陽這個例外,是幸運的特別,可旁人,縱然她沒有練就一顆石頭心,總是免不了的會生出些不該有的惻隱之心,可這卻並不代表,隨便什麼人都值得,她再次敞開心扉。
她笑了笑,同時收回目光,對著程梓陽輕歎了口氣,“看來,這下子,我們是徹底沒有反悔的機會了。一切,都注定要變得不一樣了……”
程梓陽安慰她似的,對著她輕輕笑了笑。他一肩一個背包,分別挎著他和沈茗夏的書包,他站起身來,輕快的道,“不是說要去打電動嗎?我還從來沒玩過呢,走吧。”
沈茗夏跟著站起身來,“那個雖然需要點技巧,可以你的智商和能力,肯定難不倒你的。”
“能不被你嫌棄就好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出抄手店,經過街角,拐進一條鮮有人經過的小巷子之後,迎麵一道肅殺之風,卷著濃夜的清冷和飛塵猛然吹來,兩個人均下意識地拿手擋著臉,同時停下了腳步。
風止物靜。
兩人臉上的笑容,隨著手的移開,不約而同的消失了個幹淨。
“還真快。”沈茗夏目光陰冷的盯著前方,同時,悄悄地往程梓陽的身旁挪著腳步。
程梓陽挎著書包的雙手,不自覺垂到身旁,攥成了拳頭,被靠過來的沈茗夏,溫暖的一把握住。
“快活夠了嗎?”
幽暗的巷尾深處,一身姿纖細的黑影,在隱澀的月光照耀下,自濃重的煙霧中,一步步走到昏黃的燈光下,漸漸顯露出她冷漠陰沉的一張臉來。
沈茗夏閉上眼睛,腦中幻想著畫麵,集中意誌力,打算迅速的,利用記憶穿梭逃離這裏。
“休想再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