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麵人去哪兒了？”
麵對來自父親的詢問，坐在餐桌旁的陸遠，也隻能是隨口應付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吧，說是一會兒就回來。”
陸尚文難得又蹙起眉頭，有些不愉快地瞥了他一眼。
“千麵現在這種情況，你就讓她一個人出門？你自己不陪著也就算了，也不安排人照顧一下嗎，萬一要是再出什麼事情……”
對於失而複得，消失了一年的不安，讓陸尚文的一顆心不免揪了起來。
然而陸遠對此，並不以為然。
“我怎麼知道，一大早人就不見了，再說她一個大活人，誰還能綁著她不成。”
隨口一句話，氣氛跟著沉默下來，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本來餐桌之上的平靜，一下子就又被打破了。
陸遠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想讓自己的心情，先平複一些。
他不想看著父子之間的關係，再朝著不愉快的方向發展，自從陸尚文在一年前的車禍中重傷後，麵臨過危機的時刻，就更加堅定了他這樣的想法。
然而偏偏在和沈千麵這個人有關的事情上，一切就變了味道。
“你放心吧爸，我跟她聯係過了。”
陸遠耐著性子，不過心裏的不認同，讓他還是忍不住說道：“而且我看她現在的狀態，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你想讓人跟著照顧她，人家自己未必就想被看著。”
口袋裏傳來滴聲提醒，陸遠隨手拿出手機，隨意掃過一眼，然後視線就靜靜停留在，車輛定位顯示的地址。
中心區天水路的一個停車場。
陸尚文此時，也沒了什麼胃口。
父子之間隔著桌子，就這麼坐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上。
陸遠的態度擺在眼前，那種好似漫不經心，某一刻又會自然跳出來的叛逆，更讓他心裏放心不下。
他放下筷子，“你昨天說過，要準備婚事了。”
平靜的話語裏似乎有無盡的分量，以至於陸遠一瞬間就抬起頭來，將注意力和視線，都從手機的內容上移開，然後默默與自己的父親相視在一起。
他知道這是陸尚文的一塊兒心病，在沈千麵這個人出現在眼前的那時候起，反反複複，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
然而就在他有些不耐煩地，準備再次承諾保證，以及所謂的婚事，將會如何被繼續推進的時候，一切卻又被打斷了。
陸尚文看著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道：“我要的，並不是你為了履行義務責任，隻將人娶回來就萬事大吉了。
婚姻從來都是一件嚴肅認真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看待並了解對方，而不是因為某些叛逆的念頭，執意任性。”
陸遠沒有反駁，默默低頭不語。
如果是在一年以前，他和陸尚文之間，大約又會在這樣的對話中吵鬧一場，跟著不歡而散。
在他眼裏，陸尚文顯然算不上一個好父親，從小到大，自己的記憶裏鮮少有父子親密的時候。
記憶中，回到家裏的陸尚文，比起往常隻會更加沉默，冷寂。
那是一種，仿佛會將人拒之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不會是外人眼中，對這個人會有的印象，也更加不會是沈千麵口中所說的，溫柔，體貼。
“知道了。”算是回應了父親，有些話卻終究還是咽了下去。